了被无端殃及的倒霉蛋。

货架里是焉巴的白菘、葵、韭,纵然被精心养护着, 每一片叶都洒上晶莹的水珠, 那些绿色还是不可避免的枯涸, 活活渴死成暗沉的黄色。

她曾去报过官的, 花了足足一两银子央人替她写?一封状纸, 满怀期待地交上去, 等?了许久,也?没?有腰间挎着长刀的衙役上门, 兴许是积压的案件太多太多, 轮到她还需好一阵。

只是,她大抵是撑不下去了。

时?至月末, 铺子的租子要交,缸里的米粮要买,门口的匾额也?该修缮的,可其中的任何一样,她都拿不出钱来。

“楚娘子只管放心,嫁过去定?然吃喝不愁!”

她望着破败的铺面,又低头看那冰人送过来的活鸡肥肉,沉默不语。

“女?子总归是要嫁人的,与其拖到后头配过去给人当续弦,不如现在挑着好的,赶紧嫁了!”冰人苦口婆心地劝着,又凑到她耳边,“王屠户说了,不介意你之前干过什么。”

“这么心胸宽广的好夫婿 ,就是打着灯笼也?难找哦!”

她终是点了头,矇昧地盖上红盖头,嫁给个素未谋面的屠户。

但没?关系,嫁给谁不是嫁呢?能有饭吃,有衣穿,有活干,这就算是极好了,她甚至隐隐感受到冰人说的享不完的福,虽然,这是个好酒、粗俗、暴躁的人,但她也?就是个刚刚脱了贱籍的孤女?,配他,已是高?攀,没?什么可抱怨的。

那间果蔬铺子关了,她每日跟着这位新夫君在肉铺里上工,起初是擦擦桌椅板凳之类的杂活,后来便帮着分肉收钱,再?后来,从?宰猪到贩肉就都交由她一人来做。

也?是奇怪,同样都是铺子,果蔬铺子从?来免不了宵小骚扰,这肉铺子却从?来没?人敢上门捣乱。

她每日拎着杀猪刀,在案板上哐哐剁肉,百思不得其解,直至某次瞧见一个面孔熟悉的浪荡儿,硬生生被她剁碎骨头的声音吓白了一张脸,像个螃蟹似的横着挪开几丈远,颤巍巍地绕过去。

她这才明白,刀,远比那些道?理管用得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