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赈灾,启庆十八年,宛平水患,你是?钦差之一。”
蔺师仪侧目过来,奇怪身旁的姑娘怎么会知道这点微末的琐事,却见她将?手中的草叶撒进火里,让那已经奄奄一息的火星重新迸出来,在长夜间烧出一个?供他们栖身的、光亮的洞。
“我是?靠朝廷的赈灾粮活下来的,你这么一提,我也该给他烧一些的,”楚火落拍拍手,抖落沾上的泥灰,“好啦,吊唁完了,希望他接了我的草,下辈子能做个?能分辨是?非的人?。”
恩怨是?非都于此刻烧成了一抔土,由风领着,归于山野,川泽,天地,归于漫长岁月,成为蝼蚁落脚的尘泥,成为草芥扎根的过去,成为树根斑驳的年轮,唯独不可成为某颗心上腐烂流脓的疮疤。
蔺师仪定?定?地看着她,良久,低眉笑?出了声,在这寂寥的山野间格外清晰。
“你不难过了?”
“我本就?不难过,只是?死者为大,追思一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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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人?眉目疏朗,眼眸里缀着清浅的笑?意?,又变回了那个?不识愁的郎君,这般望过来,便舍不得挪开?了。
“楚火落,谢谢。”
……
寨子里新添了三个?人?,也就?是?多了三张要?吃饭的嘴,偏偏胃袋子一个?比一个?能装,几餐饭下来,便让上回劫掠来的粮食显得有些捉襟见肘了。
“楚老?大,你指个?方向,俺老?雷不欺负老?弱妇孺,但找山匪收租这活可是?擅长得很?呀!”雷兴达摸着自己?撑得硬邦邦得肚皮,颇有些不好意?思,还在饭桌上呢,便开?始毛遂自荐。
左右这三人?没去处,又对蔺师仪信服得很?,就?在寨子里寻了个?小屋子打地铺,一并落草。几餐饱饭下去,现在已经满脑子想着往代岭山收租了,但楚火落却摇了摇头。
“收租不急。”她犹记得雷兴达带来的消息,溧阳反了。既然他们三个?能逃过来,那自然会有越来越多的匪兵涌现出来,或是?更糟,叛军获胜,继续攻城,那即使偏安一隅,也没几天安生日?子可过了。
叛军不似官差,个?个?身上都背着诛九族的罪呢,没一个?是?胆小的,倘若途径此地,顺手抢杀了这个?寨子,也不过是?活动?下筋骨的功夫,是?以,她不能不早做打算。
“我们现在人?多了,这个?寨子在山口上,位置不好,索性进山挑个?好的。”
雷兴达摸着下巴上的胡茬,一思忖,是?这么回事。自个?起屋子太麻烦了,强一个?现成的,到时候一人?住一间,也不用睡个?觉跟烙大饼似的贴在一起。
“行,咱什么时候去?”
楚火落摸了摸身侧的刀,缓缓开?口:
“现在。”
……
被他们盯上的是?个?大规模的寨子,建在山顶,背靠着陡峭的悬崖。要?想走上去,唯有一条仅能容一辆马车行驶的山道,可谓易守难攻。
敌方有六七十人?,我方拼凑出能上场的只有九人?,正是?敌强我弱,战力悬殊。
楚火落突然想起那日?学的兵法,蔺师仪提出的问题她至今没有回答。
她惯用的投毒果非上策,起码眼下这种情况,就?根本没法用。那么,硬打?
假使这寨子里都是?不会武功的莽汉,自己?这边也强到一打五没问题,可还有多出来的二三十人?该如何解决?就?算硬撑着打下去,也难保不会出现伤亡,届时,虽抢到寨子,却折损战力,反倒与之前?抵御叛军的打算背道而驰了。
她又记起抢下之前?寨子时的情形,他们谎称自己?来自更大的山寨,且一开?始就?用武力震慑,不费吹灰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