百官立刻收声，没有一个敢贸然惹怒这位喜怒无常的年轻帝王。

“储爱卿，你还有什么想法？”鄢昭将目光投向最后面的位置。

“陛下，微臣请陛下殿前会审。若宿明绛对自身罪名辩无可辩，自证不了清白，便可立即定罪。”状元郎琥珀色的眸子微微一抬，“通敌叛国，按律当诛九族，处凌迟之刑。”

这一次百官面面相觑，没有急着反驳。

储翊的话让他们想到了另外一种可能性。他们一开始不满储翊为宿明绛说话，可现在又觉得这未尝不是个机会，快刀斩乱麻，想快速定下宿明绛的罪名，殿前会审确实是个好时机。

在众人沉默的时候，有一个出乎意料的人站了出来。

“陛下，老臣觉得殿前会审是个好法子。”内阁即将致仕的阁老，兼吏部尚书曹国栋，半阖着浑浊的双眼，缓缓开口。

一直没有说话的黎九清此时轻吐了口气，右手摸索着腰间的玉佩，将原本的打算一一推翻。

“好，便依曹阁老之言，明日早朝殿前提审宿明绛。”御座上传来声音。

鄢昭已经做好决定，众人立即端正神色应是。

“陛下圣明。”

天牢的最后一晚

哗

一盆冷水泼在宿明绛惨白的脸上，他青紫的唇不自觉地颤动，加之趴伏在地上瘦削又单薄的身体，让看到的人不免生出些恻隐之心。

黎九清居高临下，看着脏污的牢房地上趴着的人。

忽然，他抬起脚狠狠踩在宿明绛的脸上。

锦缎的皂靴不染灰尘，但鞋底总是会沾上一些，此时被摩擦在那张毫无瑕疵的面孔上，对比分外明显。

名花坠入淤泥。

总是叫人平生一种生理上的颤粟。

黎九清闭了闭眼，压住心底突然升起的某种情绪，脚上却更加用力，“宿明绛。”

这道噩梦一般的声音让宿明绛极快地清醒，身体本能蜷缩起来，他是下意识以为自己又要受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