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这样,情况也不容乐观。
明明先动手的是他,明明经过训练的是他,这传闻中荒淫纨绔一无是处的华大少爷如何就把他给压得死死的!
这里只有两个人,华云谦只是一时兴起,压根没找什么人有意来埋伏,就这么赤手空拳跟他打,还把青年给反制了回去。
自己的刀背压到自己后颈的时候,喻思言被这样的姿势箍得难受,喉咙里一甜,猝不及防地吐出一口血来。
他前方抵着的正是江边的栏杆,血落下去,在江上晕开不大不小的一块,又很快被吞噬进去。
华云谦愣了。
他如何也没想明白这是怎么给喻思言打出内伤来,拧着眉,随手把刀丢到江中,依旧是锢着喻思言,动作却放轻了些,半推半抱地将人又拉上了一辆黄包车。
这次喻思言是清清楚楚地听到了华云谦与那车夫的吩咐:“去医院。”
阶下囚还要带去医院,喻思言此刻都想冷笑着说他一句「菩萨心肠」。
只不过没有这个机会他胸口还密密麻麻泛着疼,总觉得下一刻又该吐出一口血来。
喻思言忍着没吐,怕染到这位大少爷身上,干脆连医院也不上了,直接就在道上把他眼珠子给剜了。
等等。
他这才后知后觉反应过来:去医院不一定是治病,还可能是去专程剜他眼珠子的!
这一想,喻思言实在是没忍住,又呕出一口血,如他意料当中那样,正中华少爷的大腿。
华云谦正神情冷峻地目视前方,冷不丁被这么一吐,转过头,和喻思言对上了眼。
那精致的金边眼镜在方才的打斗当中已经不知道落到了何处,那双眼再度赤?裸地暴露在他面前,因为两度咯血,脸色发白,眼尾却泛着绯色,好不漂亮。
华云谦自己清楚这美色对于自己来说的冲击力有多大,连说话的声音都柔下来:“快到地方了。你这样的身子,还有那么大的胆子朝着华家的后院跑?”
喻思言隐约从中听出调侃戏谑来,多少带着纵容,却不解。
这位华大少的行事糊里糊涂,半点规矩不讲,喻思言窥不透,干脆也就垂下头,不再说话,又恢复了在戏园里那副乖顺模样,好像方才举着利刃下狠手的人不是他一般。
好生能藏。
华云谦心中如此评价,也不说话,等到了医院,直接将这个病号给打横抱起来,直入其中。
医院里的人来来往往,但凡是有头有面的都识得他,纷纷朝着他打招呼,再将好奇的目光投向他怀里的人,只不过喻思言已经转了方向,将脸紧紧埋在他怀里,旁人半点也窥见不得。
风流纨绔但洁身自好的华大少怀里抱着个男人的事很快就在医院里传开,甚至有抖机灵的自以为是,不等华云谦开口便自告奋勇给人领路,最后华大少看着门牌上那三个字,毫不客气地把他给骂了一通,又自己兜兜转转找到地方。
喻思言被华云谦嘴里吐出来的那些粗鄙词给镇住了,等到了地方还有点神情恍惚,愣愣地将手搭到台子上,由着那老中医把脉,又叽里咕噜倒一堆他听不明白的词,又看着华云谦拿着个写得满满当当的单子就这么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