按照一贯的经验，这种站着干说话的，八成都在拖延时间。

“喻思言”能有占上风的机会，能有给他们递送灵气的机会，就不会让奚骛岚轻易压过去。

天道大人如今站在这，怕不是，强弩之末。

华云谦猛地抽剑攻过去，奚骛岚站在原地不动，折扇一抬，稳稳接住，一双无机质的眸子抬起来看向他：“失去了剑灵的剑，你也敢拿来对付我？”

“不过是，想让你感受一下，被你自己的剑亲手杀死的感觉。”

已经感受过了，在下界的身体死亡的时候。

只是这一次，停霜剑不再是华云谦的本命剑，失去了剑灵和契纹的它变成了最开始的模样，剑身上的「停霜」二字重新变成原先的古文字，隐约有血丝弥漫。

一把没有任何金属或者宝石，纯粹由鲜血组成的剑。

其中是魔族先民们抵御外来入侵的信念，还有看到这把剑再度沾染魔族之人的血的时候的愤怒和怨恨。

这些情绪积蓄了千年万年，在重新面对曾经的领导者、曾经剑的主人的时候，悉数爆发。

这一剑看着悄无声息，却带着巨大的力量。

奚骛岚也是在话音刚落的时候，才察觉到了不对华云谦根本没想着靠他自己所拥有的剑道实力去对付他！

天道断情绝欲，奚骛岚身上沾染的因果太多，有些东西在过往的岁月里被祂有意地施加在了停霜剑灵身上，剥离掉自己过多的因果，却没想到今天华云谦用这种方式，让祂重新连上那些因果线，数万条族人的性命，压得他喘不过气。

“华云谦，你若是杀了我，喻思言也得死！”

“喻思言？”华云谦嗤笑一声，“祂死了与我何干。”

这个「喻思言」指的哪个，他和奚骛岚都心照不宣。在他眼里，只要护得住现世这一个，其他的都无所谓。

说者无心听者有意，远处喻思言的脸色已经白了，支撑不住一般跌跪下去，时瀛看他一眼，却没有办法去扶从奚骛岚出现开始，他就动弹不得了，甚至连传音都不能用。

华云谦除了还能自由活动，没比他们好多少，自然也就没办法跟少年传音解释。

这一副冷心冷情的样子倒是让奚骛岚愣了一瞬间，随后大笑出声那笑仍然是冷冰冰仿若撕裂的“祂竟然没告诉你。”

那剑中的怨气太深，因果太重，奚骛岚除了一张脸丝毫未变，佝偻起来的身体看上去狼狈至极，却还在笑：“那么多次……我根本拦不住祂，祂却还是没有告诉你。”

“华云谦，像你这么卖命的棋子，比我还可悲。”

华云谦冷着一张脸，不理祂那些不着前后的胡言乱语，持剑的手稳稳地下压。

奚骛岚吐出了一口血，落在冰原上，绽开一朵寒凉的血色的花。

那一刻他才发现，原来所谓的天道，说到底仍然是肉?体凡胎，祂的身上还流着血，还有着需要护住的躯壳。

哪有什么「神」……说到底，还是一群比其他的稍微强大一些的「人」罢了。

“他会死，”奚骛岚的手指向那边跪倒在地的少年，边说边咳，“哪一个都逃不了你真的要杀我？”

剑顿住了。

奚骛岚得逞一般笑一声，趁着这个空隙缓缓站起身来，握住那把剑，主动抵在了自己的心口：“少尊主，你想不想试一试？”

华云谦没来得及回答，就看到在奚骛岚之后，一把剑直刺过来，穿透祂的后心，和停霜的剑尖相抵。

奚骛岚的瞳孔睁大了，一片血迹自心口蔓延开。

紧随其后的，是一道白衣身影「喻思言」。

不知是赶路的原因还是其他，“喻思言”有些气喘，一张脸苍白得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