喻思言气喘吁吁，在传音中调侃：“师尊这般，像个横冲直撞的毛头小子。”

华云谦一句话没说，跑得更快了些。

只是这场走入红尘的旅途并没有像他们所设想的那样顺利到达终点，在半路，一只来自魔宫的黑色纸鹤忽然落到华云谦的眼前。

华云谦刚停下来平复气息，就听到了来自纸鹤中的传音：“事关你母亲，速回。”

是魔尊。

怎么偏偏在这个时候扯上他母亲……

华云谦蹙着眉，下意识地握紧喻思言的手。

喻思言不多问，只道：“师尊，先回去吧。”

刚刚在梦术幻境中见到他母亲，现实当中就出事，天道下手未免也太快。

华云谦仰头看了眼那湛蓝天穹，放开喻思言的手：“我先回去。”

赶路还有个方便的术法是缩地成寸，不过这个术法对于灵气魔气的消耗太大，而且依照华云谦的速度，带着喻思言的话，容易伤到他。

他如今已经不满足于传送符的速度了。

话音刚落，他半点也没给喻思言反应的机会，飞快掐诀，消失在原地。

缩地成寸是直接撕裂的空间，几乎是下一刻，华云谦就已经落到了魔宫当中，循着气息找到魔尊的所在。

在那个，他母亲与奚骛岚交战的院子里。

“她怎么了？”没有任何的寒暄，华云谦开门见山。

魔尊似乎没想到他会这么快回来，稍稍一愣，道：“你母亲的身体……消散了。”

不是早该消散了吗？

就在幻境中，在解尘月无声地替他挡下那一剑的时候，她的躯壳就已经消散了。

“那当真是我母亲的身体？”华云谦质问。

魔尊看着他，静默了许久，忽然闭上眼：“你知道了什么？”

聪明人之间无需多说，华云谦这样的问法，显然是有了确切答案，哪怕魔尊不明白他究竟是从何处知晓的。

“我亲眼看到了她死。”他跟喻思言都不曾说，甚至将自己的情绪藏得很好，安慰少年的同时还能插科打诨逗着人脸红。

却没想到，真正一开口，他会哽咽。

强压下那股泪意，华云谦看着他，目光灼热到魔尊又重新睁开了眼，与他对视。

解尘月的死是横在两人中间的一根刺，父子俩甚少去谈论这个话题。

但是现在不一样，见到了天道给他呈现的真相之后，华云谦不仅恨他父亲，更恨他自己。

若是他没有出生，或许他母亲就不会死。

“她究竟是什么人？”没有直接把幻境当中的一切告知，华云谦先开口问道。

她是修真世家的嫡长小姐，是曾经万千世家子弟追捧的天之骄子，是一个在那个时代光芒万丈的人物。

除此之外？

魔尊抬头看了眼，沉默许久才开口：“其实她们家族，到那个时候只剩了她一个人。”

所谓解家的嫡长小姐，说起来并不算准确，至少不是那个大家族的解姓。

解尘月一族有窥探天机的能力，只不过此法极其折寿，就导致解家子嗣稀薄，再加上解家世代遭受的各种追杀，最后能保下的只有解尘月一个苗子，为了保住她，才拿着同姓的大家族做掩护。

但是这瞒得住凡人，却瞒不住天道。

能窥探到祂的意图，对于当代的天道来说，是个极具威胁的人物，却没想到她会选择与魔族在一起。

魔尊不曾骗过华云谦，人魔结合当真会让自己的灵魂再无转世，因此在解尘月跟他在一起之后，天道反而放弃了对她的追杀，想要等她自己耗完这一世，灵魂破碎。

解尘月正是知道这一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