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双眼里的情绪太多太杂，和喻思言平日里澄澈的眸子大相径庭。

明明没有被夺舍，却像是有两个人共用着同一个身体。

那道身影让华云谦怀疑前世的喻思言是不是还活着，如果是这样，现世这个又是怎么回事？

还是说，现世的少年，和奚骛岚一样，也被前世的自己操控着。

那不该杀了他吗？

为什么会选择接近他，为什么又会和他在一起？

如果是要为了先前捅他那一剑赔罪的话……

华云谦深吸一口气，心中一些阴暗的念头又涌上来。

最好别是。连着喻思言瞒着他的，都最好不要与此有关。

带着悔意和歉疚的不纯粹的爱意，在他眼里跟欺骗没有什么两样。

“不过，这样来看，让秘境坍塌的或许并非天道。”喻思言不知道华云谦那些胡思乱想，继续聚精会神地去分析。

“言言的意思是，承担天道身份的，会是两个人？”华云谦在身侧，一眨不眨地盯着少年，观察他的每一丝情绪波动。

少年神色却是已经恢复如常，再看不出半点方才那种复杂难测来。

究竟是在什么时候才会露出那样的表情，才会突然像变了一个人？

华云谦同时也在探究着这个。

“我只是在想，如果是天道要强行让剑尊大人进入飞升的状态，如果不是为了让人真正飞升从而取代祂，那又是为了什么？祂如今虚弱，但是已经比先前的天道统领的时间长太多，祂是如何做到的，又是如何致使此界长期没有人飞升？”

“又或者，不是没人飞升，而是……所有飞升的人的身份都被抹除了。”

喻思言说话的时候，声音压得很低，压到华云谦脊背发凉。

毫无疑问，少年如此的猜测可能性极大。

奚骛岚手上古怪的功法不会少，天道的权力会更大，如果从魔修的角度去讲，采补是一个极其常见的增长自身实力的方法。

身为天道，祂完全可以，在骗人飞升之后掠夺他们的灵气功法，从而增长自身，长久地保住自己身为天道的地位。

前世喻思言……最后会是这样的结果吗？

先前华云谦就有猜测，他并不完全算得上是重生，说是被天道送到了另一条时间线更合适。如此一来，天道或许还是原先的天道，曾经经历过的事应当也是存在的，那个虚影……或许就是前世的喻思言。

只是不知道他是在飞升的时候被天道所掠夺吸收，还是仍然留存住了几分自我。

如果是后者，如果喻思言能跟奚骛岚争夺控制权的话，很有可能，从一开始就是他设下的局。

从现世的喻思言见到他，固执地要拜他为师开始。

前世的喻思言或许会出于某种目的，无论是纯粹的利用还是带着歉疚的补偿，将他拉进了这一场他和天道对抗的局里。

是利用他，来助他击杀天道？

那一刻，修士天生的直觉告诉他，他或许已经在无限地接近真相了。

“你曾经受天道控制，当真是半点印象也无？”华云谦看向时瀛。

“有，”时瀛这一次给了肯定的回答，“幻境之后，恢复了一部分记忆。”

幻境那一场战斗削弱了天道的实力，先前抹消掉的记忆也恢复了不少。

时瀛清楚地看到了曾经他在天道控制下的所作所为，若非是他如今已经修了无情道，可能还会被这一场记忆的冲击撞得道心不稳。

时瀛本没有去理会这些，是因为华云谦才选择仔细地把记忆给翻找了一通，在其中发现了端倪。

天道一直都是通过梦术在控制他，让他沉入梦境中，制造出他还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