庄齐低下头,看着她们连在一起的手臂,猛地用力抽开了?。她说:“你?还要说什?么?,说吧。”

蒋洁问她,“你?是不是和唐纳言在一起了??”

见庄齐蹙了?下眉,她意识到自己没立场说这个话,忙又补充了?一句,“我不是要干涉你?的事情,我知道我没这个权力,但妈妈只是想提醒你?一句,他给?不了?你?未来的,唐伯平不会同意他儿子娶你?。你?和他恋爱,是白?白?耽误了?自己啊,齐齐。”

这是个不争的事实,庄齐也早就认清了?。

在那个蓝得像梦境一样的夏天末尾,她站在北戴河的沙滩边和他说分手时,庄齐就对这件事情深信不疑。

之后?种种,不过是在他们的结束到来之前,拼尽全?力扑向心中?摇曳的火光,哪怕它妖冶模糊,难分真假。

她只是不舍得离开他,并没有蠢到认为能和唐纳言永远在一起,他们早晚会分开的。

她把委屈、痛苦和不甘都装入一个套子里,不再试图用逻辑和理性?去分析他们的关系,以此来消除对未知的恐惧和不稳定性?。

而这个世界上,也没什?么?关系是恒久稳定的,稳定的只有分别。

这是她从小欠唐纳言的,她愿意用这种方式来还,直到掏空五脏六腑里的爱,再也还不起为止。

庄齐坦然地看着她,“我知道啊,但我就是爱他,离不开他,怎么?办呢?”

蒋洁对她的不以为然感到生?气。

她年纪太小,根本不知道用错痴心的厉害。

但她是吃过亏的,她明白?深爱一个朱楼高门里的青年,是一件多要命的事。尤其那个男人的身上早有婚约,父母也看不上除此之外的女人,那份绝望是铺天盖地的。

蒋洁用力握了?下她的手,说出的话也同样坚定,“你?要离开他,必须尽早离开他,不值得在他身上浪费你?的青春,你?和妈妈去美国,我给?你?联系你?专业方向的导师,好吗?”

庄齐笑了?下,唇角的弧度抬得很高,笑容讽刺,“我不知道什?么?妈妈,从小到大,我身边就只有哥哥。我生?病是他照顾,难过是他耐心哄着,犯错也是他教导,所有这些时候,妈妈都在哪儿呢?”

在每一个人都离开她,放弃她,因为各种各样被架上台面的理由,问心无愧去忙自己的事情,都不肯接手她这个麻烦的时候,就剩下唐纳言在精心呵护她。

她在唐纳言身边长大,他几乎是她全?部的、唯一的情感投射。她爱他,非常非常爱,这份爱交缠杂乱,也并非完全?关乎男女,当中?是有一点孺慕之思?在的,三言两语也说不清楚。

现在冒出来一个妈妈,自以为是地对她的感情指点了?一番以后?,就让自己跟她走。

她哪来的底气和自信?认为自己会不要唐纳言,情愿和她一道去美国。

就算是哪天非走不可了?,她要去美国读书,庄齐也不肯和蒋洁一起。

她最需要妈妈的那二十年里,蒋洁始终没有出现,她在唐纳言的关怀里长大了?,也就不再需要妈妈了?。

蒋洁的目光在她这句话里冷透了?。

她扶着门的手颓然地掉下来,瞬间脱了?力。

蒋洁明白?,她这个妈妈缺席得太久,在庄齐心里已经?毫无意义了?,更遑论左右她的选择。

她点点头,“我知道,我知道你?不肯认我,在你?面前我永远是个罪人,不敢乞求你?的原谅。起先是妈妈气昏了?头,误会了?唐纳言,他对你?的关心有目共睹,但是齐齐,这也不是你?留下的理由,女人这辈子,还是要多为自己谋划,明白?吗?”

庄齐从冷漠中?流出一抹讥笑,她说:“像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