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么多年,她为妈妈找过无数理由,她可能是在国外回不来,又或者和爸爸结了?仇怨,也不肯再面对他们的骨肉,还有?更?不孝的念头,庄齐觉得?她和爸爸一样,已经去世了?。
当中的哪一种庄齐都可以接受。
但?现在,就现在,她认识了?这么多年的蒋阿姨,突然带她到这么一座院子?里,深情款款的,拿着过去和她爸爸的照片,说自己是她妈妈。
原来妈妈不在国外,也没有?死,更?不恨她的爸爸,正相反,他们还很相爱。
这难道不可笑吗?这难道不滑稽吗?
摆在眼前?的事实太可笑,也太滑稽了?。
在蒋洁试图再一次碰她时,庄齐挥开了?她的手,那个盛着热茶的梅香杯摔在了?地上,碎成了?一朵瓷花。
她哭笑不得?地说:“你是我?妈妈,是吗?”
蒋洁看了?眼地上,又抬头看她,“对,我?就是,不信的话,我?们现在可以去做亲子?鉴定,几天就有?结果了?。”
庄齐点了?下头,“好,那这多年你也在我?身边,为什么到现在才来认我??不要说你不知道是我?,谁都知道我?是被收养的!”
“我?确实......我?确实是有?苦衷。”蒋洁垂下眼眸,没有?勇气和愤怒的女?儿对视,她轻声说:“妈妈当时在电视台,身上背负的舆论已经够多了?,再弄出个未婚生?女?的新闻来,受牵连的不仅是我?,连你爸爸也要被泼脏水。后来嫁给了?夏治功,他的工作性质,就更?不可能容许一点负面影响,你在唐家长大,这些最基本的原则应该懂的。”
说来说去,蒋洁始终考虑的只有?自己,和她新组建的家庭。
而她,一个早就被丢弃了?的女?儿,也就无所谓被遗忘一次还是两次,总之是顶不要紧的存在。
不但?不重要,听她不加掩饰的用词和口气,好一个泼脏水、受牵连呀。
原来自己是她人生?的污点,是早年私生?活混乱的赃证,是绝对不能被逮住的把柄。
庄齐脸上露出一个极其讽刺的笑容。她说:“承认你和爸爸相爱过,还有?一个女?儿,这是很丢人的事情吗?”
蒋洁的口气已经近乎哀求,“当年的情况太复杂了?,你不明白,这也是为了?保护你啊,孩子?。你不要怪妈妈,我?十八岁怀上你,学习计划一度被打乱,后来你爸被提前?召回去,你才八个月就离开了?我?,我?也舍不得?,但?我?一个学生?能怎么办?”
她在混乱中理清了?一些头绪。
庄齐隐约猜到了?答案,就像摸到了?串着鞭炮的那根引火线,所有?的阴差阳错都是从这里引出的。
她扶着书桌喘了?两口气,“你们为什么不结婚?等你毕业后回国,仍可以和爸爸在一起?,不过是一两年而已。”
这句话似乎探到了?她心里最隐秘的地方。
蒋洁的胸口起?伏着,犹疑了?很久,最终闭上眼睛,轻声说:“因为他是有?未婚妻的,院儿里一起?长大的姑娘,两家人已经谈定了?婚期,就等着他回国后结婚。但?他抱着孩子?进门,这一下把你爷爷气病了?,没两个月就撒手人寰。临终前?,老爷子?命令说,不许他娶我?,还说我?是个丧门星,你爸一向?耳根子?软,满口答应下来。”
庄齐年纪小,但?也能想?象出当时举步维艰到了?什么地步。
别说是二十年前?,老一辈思想?的开化程度远不如?今天,就是现在,大院也是个舌头底下压死人的地方。
一个成婚在即的男青年,抱着自己在异国和情人生?下的女?儿回到家中,必定是流言蜚语不断的。
庄齐想?起?了?很多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