父母都一头雾水地看着他。
李寂握筷子的手僵着,眼光落在面前的一盘青菜上,经过几番心理挣扎,才慢慢道,“陈谨找过来了,这些时日,如非必要,你们不要出门,如果出去的话,一定要跟我说一声,让我及时知道你们的消息。”
饭桌死一般的寂静。
李寂抬起头,看到父母惨白的脸,他正想再说点什么,李父忽然猛地站了起来,胸膛剧烈起伏着,眼里充斥的都是愤怒,“他还找来干什么,当年的事情,我们老李家忍气吞声,现在还想怎么把我们一家逼走?”
“爸。”李寂鼻头骤然一酸。
李父控制不住五指发抖,“我们不怕他,大不了豁出一条命,我活了五十多年,半只脚踩进棺材的人了,他尽管冲着我来。”
李寂最怕李父冲动下伤害了自己,连忙道,“您别这么想,我有个朋友一直在帮我,”他没有说出易鸣旭的名字,“您别担心,事情也许没有想象中那么糟糕。”
李父满眼通红,还想说点什么,却注意到林素琴已经掩面落泪,他所有的脾气都在妻子的眼泪里消失了,急忙抱住妻子的肩膀,“素琴,你不能动气的。”
李寂也绕到林素琴身边,蹲下来看母亲满脸的泪水,如鲠在喉,“妈,您信我,我一定能过这一关。”
李素琴紧紧握住李寂的手,眼尾的皱纹在一瞬间加深不少,她哭得声音都在抖,“是妈妈没能保护好你。”
李寂心里酸胀,他努力挤出一个笑容,“错的又不是我们,你无需自责,等事情处理完,我们还和以前一样。”
林素琴还是哭。
李寂安慰了一会儿,把母亲扶进房里,又嘱咐李父,“爸,听我说,你跟妈现在要做的,就是待在家里,哪里都别去,我那个朋友安排了人在楼下,只要你们不出小区,陈谨就不能拿你们怎么样,我这边也有人一直跟着,你跟妈不用担心我,只有你们平平安安的,我才能放心,你是我们家的主心骨,可不能倒了。”
李父一抹脸,惭愧道,“要不是我没用,我们家也不至于被欺负成这样。”
“你千万别做傻事,”李寂用力地握了下父亲充满老茧的手,“我那个朋友很厉害,家里是当官的,有他在,陈谨不敢怎么样的。”
他说着连自己都不信的话,但为了宽慰父亲,只能再三搬出易鸣旭。
等安慰完父母,李寂回房,才稍稍卸下肩膀的重担。
打开手机,见到了易鸣旭的未读信息。
魏家那边已经出手了,这几天你要出门,让我跟着,好吗?
李寂想了又想,回了个好字。
他不敢以卵击石,哪怕一点点险都不敢再冒。
陈谨已然疯魔,不知道还会做出怎样惊世骇俗的事情,易鸣旭是为了他而奔波,他不忍再三拒绝易鸣旭,更怕,易鸣旭落得跟魏再华一样的下场。
听闻魏再华昨日才从重症病房里转移到普通病房,左腿粉碎性骨折,神经性受损,虽不到截肢的地步,但下半辈子可能需要拄拐。
魏再华这等地位的人,又是在魏家的地盘,陈谨下起狠手尚且不管不顾,何况易鸣旭。
李寂到浴室里洗了把冷水脸,看见镜子里照映出眼底乌青面色苍白的青年,仅仅重遇陈谨一星期,他就变成这副人不人鬼不鬼的样子。
他恨极陈谨带给他的影响,却又无法逃避对陈谨的恐惧感。
李寂狠狠地喘了好几口气,可那种被冷蛇缠身的感觉却驱赶不去。
陈谨这个名字已经深深刻进他的骨髓深处,终其一生无法抹灭。
日子平稳得近乎诡异。
三天过去,陈谨没有再联系李寂,像是无端消失了一般。
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