锦衣华服、漂亮皮囊下,却装着一副险恶心肠。

旧时世家,果真多出名士,也养不少小人。

秦老夫子闻言,只斜睨顾影偬一眼,一个眼神就成功将他镇住。

他淡淡道,“是以,今日顾琰之赏罚相抵,无功无过。汝当日夜加勉,以求精进,可知?”

顾悄如蒙大赦,点头如捣蒜,“吱吱吱。”

紧接着,他点到顾影偬,“子繁,你可知,今日你有三过。”

老夫子须眉间不见分毫厉色,却让少年瞬间煞白了小脸。

“过一,族长一脉,不能谨记本分做宗族表率,丢了长房威严和脸面。”

“过二,才学不够,不能虚心潜学,只一味搬弄,暴露内里无知。”

“过三,贸然挑事,不探对手深浅,反倒自取其辱。”

“这三过,你可服?”

隐秘的心思被毫不留情挑开,顾影偬越听,瑟缩得越厉害。他漂亮的眼里一片惶恐,慌乱摇着头,应答声也如蚊哼,“弟子……服。”

老夫子不满,戒尺一挥,敲得桌子山响,又问一遍,“竖子服不服?”

顾影偬吓得一抖,再不敢拿矫。他白着脸硬逼自己抬头挺胸,大声应道,“弟子服。”

秦老夫子点头,“顾氏族训第十三条,禁攀咬污蔑同族,若犯领鞭十,祠堂禁闭三日。念你年幼不知事,这罚便减半由你父亲顾云恩代领,你禁学一日半,在家与你父亲分忧吧。”

顾影偬瞪大双眼,憋了半天的泪终于滚落,他带着哭腔求饶,“夫子,弟子错了……”

奈何秦老夫子铁血心肠,并不怜惜。

他环顾整个堂上,犀利的目光看得所有人心虚垂头,“今日小惩大戒,以儆效尤,是为奉告顾氏诸子弟,当时时谨记祖训,敦亲睦族,守望相助,莫要自坠家风。”

那声音振聋发聩,敲得所有人心上一紧。

显然,今日种种,这位老夫子都看在眼中,不是不管,时候未到而已。

荣登今日幼儿园,一群鹌鹑里唯一没挨打的小公鸡,顾悄不意外又成了众矢之的。

散学后,顾悄收拾着用具,听同窗悄声非议。

“那个草包怎么可能盏茶时间默出五百余字?”

“肯定是作弊了,明天咱们好好盯着,抓到真凭实据再替子繁讨个公道!”

子繁,便是顾影偬小字。

下学后,他脸色青白、不发一语匆忙离开,可心疼坏了一应小同窗。

顾云庭更是朝着顾悄亮出拳头,警告日后有他好看!

顾悄懒得花功夫分辩,这群小鬼反倒以为他心虚,声讨得更起劲。

“自己无能,就不要妄自揣度他人!琰之父兄那般厉害,耳濡目染会的也比你们多!一群小人,学那妇人嚼舌根,不过是眼红见不得别人好!”

一道呵斥打破了众人围歼。

同窗一看,来人却是内舍另个不学好的浑不吝,赶忙三三两两低头作鸟兽散了。

第004章 第 4 章

“真狗腿,原家可真是家败了,脸也不要了,什么奉承话都说得出口。”

“听说执塾不准备收他了,丧家之犬,巴结这个废柴有什么用。”

小同学们走就走,还非得留几句小话,膈应下来人。

替顾悄出头的少年,浓眉大眼、方面重颐,长得挺俊,还是个憨厚直性子。

顾悄很快对上号,他叫原疏,原身好兄弟。

原家与顾家世代姻亲,可惜原家日益落败,到原疏这一代,连嫡女也只能嫁到顾家做个续弦。

为了帮衬家里,她顶着各色眼神,坚持带着弟弟到顾家蹭住蹭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