朝臣们鹌鹑开会,再稽首默契等着?天子震怒。

出奇的是,这把神宗竟然忍住了?,只咬牙应了?句,“我朝并不兴文?狱,当年云逆谋反,罪证确凿,可不止一首词作之?祸。云氏满门证供,顾卿又?怎么说?”

岂料顾准早有准备。

他不紧不慢将当年隐情道出,一边抖落那一封封密信。

“当年谋逆事,多有蹊跷。

陛下国?事繁忙,只以云鹤畏罪自?杀草草结案。

可老臣死心眼,眼里不揉沙,见不得师门蒙冤,更见不得那祸乱朝纲的贼人逍遥法外。

既然陛下无暇追查,那就由老臣代劳。

这些年,臣反复研读恩师书信往来,寻那‘顾命’下落,可惜歹人奸猾,事过拂衣,了?无痕迹,想要还原真相?,总缺着?关键一环。

好在上天不负我,近日,终是叫我查出眉目。”

他支起?上身,回首环顾朝堂,“陛下难道就不好奇,代愍王讨神宗不仁檄究竟出自?何人之?手?当年顾命又?是谁?用以迷惑云门的遗诏到底何在?”

一连三问,叫神宗有了?不好的预感。

遗诏一直是他心头大?患。

当年他宁肯顶着?无诏登基的笑话,也不愿将传位圣旨公之?于众,这么多年过去,誓不还政已成他执念,自?然更见不得遗诏现世。

可惜他寻觅数年,至今手头只得宁权那一份残卷。

秦昀手里那块逼不出来,谢家又?是今日才暴露,尚不及动作,顾准此时提遗诏,叫他不由攥紧龙椅,目光阴沉狠戾。

他不着?痕迹望向?殿外。

那里早已由锦衣卫严守,别说传唤禁军,就连近身的东厂亲信也救不了?急火。

谢氏……这是彻底亮出爪牙,与他撕破了?脸。

受制于人的憋闷令他胸口剧烈起?伏,几声咳嗽再也压制不住,他抬手虚掩,就见一抹血色鲜红刺目。

耳畔,顾准犹在兢兢业业干着?大?理寺的活计。

“这些年,臣的好大?儿在翰林院,借职务之?便?一一核对过朝臣用笔与行文?习惯,可惜好容易寻着?一个遣词文?风同密报相?类的,字迹笔锋却?大?相?径庭。

后来太后通敌案发,大?太监一箪受命毒害皇嗣在先,杀人灭口在后。托他的福,反倒叫臣有了?意外收获。”

说到这,他一稽首谢道,“臣当再谢陛下圣明,不拘一格重新启用秦大?人。

便?是他火眼金睛,在大?理寺审理周氏叛党之?际,不意在六宫之?中寻到笔迹相?类之?人。”

叫众人惊掉下巴的是,那人不是别人,正是冷宫里的陈皇后。

“皇后手书,原本外臣难以得见。

也是上天庇佑,竟叫大?理寺在清理东宫一应带毒物件时,意外得皇后家书一封。”

顾准从?袖中小心翼翼取出书信,与地上陈年密信摆在一处。

离得近些的大?臣一打眼,不由倒抽一口冷气。

皇后不傻,用的自?然不是惯用字体。

但明眼人一瞧那字体结构、笔锋力道,便?知出自?一人之?手。

“当然,只笔力相?似,尚不足以证明陈皇后就是那‘顾命’。

真正叫臣坐实猜想的,还是近日偶得的……此物。”

他卖着?关子,在皇帝摄人的目光下,缓缓取出最终的杀手锏。

不是旁物,正是泰王守灵那夜从?“孔夫子”嘴里掉下的遗诏。

不偏不倚,还刚好与皇帝从?泰王手中抢走的部分?雷同。

“这些年,有一事臣一直百思不得其解。

能叫我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