瀚沙想了想,低声道,“婢子认为,那毒源或许不在顾家。”

谢昭侧目,“怎么说?”

瀚沙斟酌一会?。

“夫人毒发前,先后在安庆、金陵滞留许久,这是其一。

其二,今日婢子细细观察过顾家众人,他们无人问过夫人病情。

想来必是信了林大夫先前的话,以为夫人脸色尽是装的。

若是有?人投毒,婢子想,那人定会?按捺不住,要借机试探。”

谢昭沉吟片刻。

“琉璃进府后,你同她将夫人接触过的物品再细细盘查一遍。”

忽而?风起,吹得候府门头两盏灯笼摇摇晃晃。

劲风卷起谢昭绯红的朝服袖摆,发出猎猎声响。

“该去接他了,不然等急又要发脾气。”

话音未落,朱红府门吱嘎一声,顾悄照剧本气鼓鼓冲出来。

“发什么脾气?我哪敢发脾气?谢大人好大的威风,我在里?头等的花儿都谢了,只等到一句你要盘查我?!”

“知更,走?,咱们这就掉头回去,闭门送客!”

狐毛斗篷被寒风吹得蓬松,几乎掩过他大半张脸,只一双潋滟桃花目蕴藏怒意,在暖黄色的光影下,亮得惊心动?魄。

谢昭被他逗笑。

“是为夫的错,磨磨唧唧,叫夫人好等,晚上?夫人罚我睡书?房也使得。”

顾悄翻了个白?眼。

你一个日日睡书?房的人,还要我罚?

谢昭几步上?前,在“夫人”跟前弯下脊背。

“雪大,小心湿了鞋,我背你回去。”

“夫人”僵着脸,很是不甘愿。

就听谢大人压低声音,半是威胁半是顽笑,“夫人难道是想我抱着回去?”

这把“夫人”消停了。

不一会?儿,白?茫茫的朱雀大道上?,就多了一行人。

为首的绯衣猎猎,稳稳托着身后人。

风大,他的脚步却半点不曾滞缓,于漫天风雪里?,竟走?出了几分?生死与共的浪漫深情。

僚属们跺着脚、拢着手,看得是热泪盈眶。

阆华抹着泪,感动?不已,“谁说大人无情?他只是一腔爱意都给?了夫人!”

新夫人弱不经风,每一次出场都裹得严实。

这次雪白?的大披风下,除了伶仃身形,只露出一点鞋尖。

就是男靴样式,显得有?那么丢丢不得劲?

另一位也为这神仙爱情倾倒。

“难怪世人盛赞‘谢郎明俊神仙侣,举世无双第一族’,原来一生一代一双人,才叫人懂什么叫只羡鸳鸯不羡仙!”

“秦大人,叶公好龙不可取,说话前先想想,是家中姬妾香还是尊夫人香?”

最后一位大人显然是个直肠子,一句话哽得同僚老脸羞红。

那人摆摆手,“羡慕,本官这只是羡慕!”

为了挽尊,他立马转移话题,叹道,“方才听大人所言,夫人体?弱不是病症,而?是中毒?”

众人无不默了。

既心疼上?峰情路多坎,又忧心夫人到底活不活得长。

不动?声色间,顾劳斯中毒的事,就这么悄悄走?漏出去。

当然,目标受众也很精准,只秘密呈上?御前。

“谢大人,我方才演得如?何?”

顾劳斯声音隔着一层厚口?罩,嗡嗡的。

行至无人处,他在谢景行背上?就不老实起来。

像一只乱窜的貂,左动?一下胳膊右抻一下腿,每一下都直捣谢大人心窝窝。

“不错,入木三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