丫环率先红着眼,“爷是不要婢子了吗?是婢子哪里?做得不好?”

一整天小丫头都憋着泪,尽职尽责听主家调遣。

见到旧主即便难过得快要死掉,也不曾失态惹乱,这会?儿主子要走?,她才不管不顾拦人。

知更更是一把跪进没膝的雪中,“爷,小的想继续跟着你!”

“主家一日未辞退,我就还是你的护卫。”苏朗到底成熟些,情绪不似两个小的外发,但也比平日里?更加沉默。

顾悄叹了口?气,回头同瀚沙大眼瞪小眼。

瀚沙难得无措,“夫人,大人就在外头,要不……要不你亲自?问他?”

顾悄:……

好家伙,岳丈家门都不进,可把你能的。

他一屁股坐上?一旁的木栏杆,“哎哟,我走?不动?了。”

众人:……这赖皮耍的,浑然天成。

谢昭已在顾府门前守了些时候。

身后还候着几位同僚。

这几日加班甚多。

他们正衙门里?公干,上?峰突然停笔,“什么时辰了?”

左副御史小心答道,“禀大人,酉时三刻。”

谢昭揉了揉疲倦的眉心,将柳巍一系卷宗按下,“今天先到这,雪大我先去接夫人回家。”

什……什么?这是他的卷王上?司能说出的话?

阆华大受震撼。

顶着上?峰眼刀,他和同僚们一起提前下了班。

一路跟着谢御史,问就是“顺路、顺路”。

接老婆回家已经足够离奇。

更离奇的是,堂堂谢大人明明到地儿,还不敢催促。

各人无法,只得装作巡视府城扫雪工作,左一趟右一趟偷觑。

如?此亲眼见着他们奉若神明的谢大人,独自?在风雪里?,等了两刻钟不止。

直到忠勇侯府里?头钻出了一个小丫头,满脸无奈。

“大人,夫人行至门前,嚷着腿疼走?不动?了……要您……要您进去看看。”

谢大人似是早有?预料,“是不是闹着要带他的陪嫁丫头?”

瀚沙有?些不情不愿点头,“不止丫头,还有?小厮护卫,爷你明明不喜吵闹,那么多人……”

谢昭冷冷看了瀚沙一眼。

小丫头立马噤声,惊恐地退后一步,“是婢子失言。”

“不是失言,是不小心吐了真话。

在你心里?,我重过夫人,所以我与夫人利益冲突时,你自?然会?偏袒于我。”

他语气并无责怪,甚至有?些漫不经心。

“易地而?处,近身的人你是会?选向着旁人的,还是选向着自?己的?”

小丫头被问住了,“大人于夫人,怎么算得旁人?”

“是了,所以反过来,夫人于我也不是旁人。

他的人就是我的人,我又怎么会?嫌自?己人吵闹。”

谢昭淡淡道,“瀚沙,将你拨在内院,是我信你。

但你既没有?完成我的交代,以真心换得夫人信赖,如?今又在我跟前搬弄,回去自?去请罚吧,再有?下次……”

他口?中的罚,足以叫丫头掉层皮。

这等雷霆手段,叫瀚沙急得快要哭出来,“不会?再有?下次了……”

这回不止婢女清楚了夫人地位。

一众暗中八卦的同僚也清楚了。

那可是他们家大人自?己都不能碰的逆鳞。

啧啧,想到数年前敢撬阎王逆鳞的勇士王某某……

那下场,叫众人齐齐打了个寒颤。

“今日你看顾家,可有?异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