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还一天又不掉块肉,张庆自然答得干脆。
唯有顾劳斯,如坐针毡。
这?景公子,特?么的?不是别人,正是他家谢大佬。
套用方白鹿刚刚撩骚的?话,若是盯着一个?人看久了,辨人就不再是凭样貌而是直觉。
顾劳斯上辈子看得足够久,这?辈子又被谢昭狠狠坑过?,这?要再认不出来,可以以死谢罪了。
可一旦认出,此间所有纷繁,就再也入不了眼中。
六月,正是入伏最闷热的?时?候。
秀过?好?琴,画舫又寻了处杨柳荫下泊船,叫公子哥儿们听曲纳凉,闹将一个?午后,直至黄昏暑气渐消,才三五成群下了船,换个?场子续摊。
昏沉暮色里,方白鹿倚栏回首。
那狡黠猎物早混着人流不知去处,他眯了眯眼,向着岸上遥遥招手的?陆鲲走去。
陆伯鱼上次才挨了揍,这?回问话都小心了不少,“怎么,不顺利?”
方白鹿闻言,侧首再看一眼灯火暗淡的?画舫,“高手过?招,算是平局吧。这?鱼,竟比想象中难钓。”
陆鲲摸了摸头,统归是不理解方白鹿雅兴。
黄粲与胡排九,怎么说也一起玩了许久,没想到方家翻脸不认人,前头才松口?风,暗示两家官仓可以下手,后头就反咬一口?,称泰王之命不敢违。
以至于两家被顾家坑的?裤子都没了,始作俑者却漠不关心,好?似千钟万粟于他,竟不及眼下这?风月二两。
方白鹿睨他一眼,淡淡道,“伯鱼,你?既然要走仕途,就该知道当官有几件事?最不可取,一不可擅专弄权,二不可贪污弄钱,三不可自作聪明揣测上位者心思。如此算下来,唯有贪恋美色、游冶风月,最是无碍。所以,什么事?上该上心,什么事?上不该上心,你?心中当有数。”
陆鲲小心思被当面戳破,不由心中一凛。
他确实心有怨怼,也顾及黄、胡两家多年往来的?情谊,准备在方白鹿跟前替他们说说情。
没想到自始至终,方家都没将两家放在眼中。
秦淮河上吹来一阵热风,方白鹿屏息感受了一阵风中混杂的?气息,淡淡道,“陛下如今有意扶太子即位,皇商洗牌是早晚的?事?。怪就怪这?两家不若周、沈明悟,敢与泰王亲近,无异于自掘坟墓。”
尔后,他顿了顿,“陆伯鱼,若不是看在小姨份上,以如今光景陆家也早成弃子。八月秋闱,你?好?自为之。”
陆家小辈不仅资质平庸,还大都不求上进,整日游手好?闲,指望巴结权贵度日,如此下去方家再与他们混在一处,迟早尾大不掉被带累下水,八月秋闱便是一个?期限。
言外之意,便是陆鲲再听话好?用,秋闱不争气,方家也不会?再扶一个?废物。
陆鲲显然懂了。
他悄悄握紧拳头,一股无力感油然而生。
读书读不进去,他能有什么法子?
河堤暗影处,一叶小舟上。
二人对话不偏不倚全被听了去。
舟头谢大佬缓缓撑篙,舱内顾劳斯抱着琴瑟瑟发抖。
待二人远去,他才低声谄媚,“学长,你?会?的?真多,又会?弹琴,又会?划船。”
当然,最会?的?还是角角落落哪儿都不落下的?听墙角。
可惜,沉默是今晚的?康桥。
他的?讨好?如月色清凉,一点?点?没过?余晖落霞,滑入水中没有惊起一丝澜漪。
大佬技巧娴熟,手中船篙一起一落,小船受力,缓缓向着水深处荡去。
有一说一,张庆是个?会?玩的?,他圈的?这?块荷花宕,专用做世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