别说单人单座了,千号人能塞进去就谢天谢地。
天蒙蒙亮的?时候,县衙外就排起了长龙。
衙内,方灼芝正带着一应考监,按例进行考前大祭,拜孔圣以求县考顺利、广选英才。
门?口,众多学子各显神通,各种封建迷信叫顾悄大为开眼。
这?个高举祖传抹额,对着东方拜了三拜,最?后郑重其事系上,顾悄一看,好家伙,上面金线云纹四个大字“文昌佑我?”;那个正了正腰间黄金蟒带,一串梵语顾悄侧耳细听?,才知?来?头不小,正是文殊菩萨金榜题名咒“嗡、阿、喇、巴、札、那、谛”……
还有更离谱的?,某人抱着镜子蹲在老乡身?后,正逢三五妇人嘻哈路过,不知?说起甚么,一老妪摆摆手,道?了句“不重不重”,气得那鼠目青年掼下铜镜大喝一声,“中,必须中!”
老乡看不过眼,扯了扯他袖子,宽慰道?,“这?镜听?卜法,须得妇人起于新旦之晨,门?后擦拭镜面,心中诚心默念所卜之事,这?样路人无心之语才做得准,你这?一条都不对付,何必庸人自扰?”
咳,至于那些以耳热、喷嚏之症状作考取征兆的?歪门?邪道?,更是令顾悄哭笑不得。
他原以为这?是乡下才时兴的?风俗,可?当他看到?黄五裹着一袭破洞装闪亮登场,才发现自己低估了古人的?迷信程度。
偏偏黄五还十分得意。
“琰之,今早丫头替我?衣留问?事,得了个鸿运当头,嘿,这?把我?绝对能中。”
不止顾悄,连原疏都看不过眼了。
“一、二?、三……”他数了数黄五袍子上的?破洞,“素律兄这?是烤了多少把豆子才留的?这?么一抹红痕?“
衣留占卜方法十分简单粗暴。
卜者只?需用布条裹住石头或豆子,放在炉上烤熟,再将问?卜者那天要穿的?衣服悬在上方,烟熏火燎一段时间后,根据衣服上染的?颜色变化判吉凶。颜色深则吉,颜色浅就是凶,若能机缘巧合熏上一抹橙黄朱红,呵,好家伙,那就是上上签祖坟冒烟。
显然,黄五为了这?一抹焦红,起码烤了一夜豆子,废了N件棉袍。
这?功夫拿去临时抱佛脚不香吗?
顾劳斯背着手,苦大仇深摇了摇头。
考试这?种事吧,佛脚该抱不抱,小心临门?佛祖回踹你一脚= =
卯时初,考场开始进人。
第一道?关卡是验身?。
几个班房小吏,一个负责验准考证,一个负责验货,哦不,验人。考前顾悄他们交上去的?亲供,这?会已经汇编成册,老眼昏花的?礼房典史,眯着眼瞅瞅点名册上的?年纪、身?形相貌,再掰过考生的?脸左瞧右瞧,尔后煞有介事点点头,一个红戳“过”字就啪嗒盖上半边脸。
整得跟屠宰场年猪过检似的?。
会,还是方灼芝会。
第二?个环节是搜身?。
盖过戳的?鲜嫩小猪们,流水线般通过甬道?,进入仪门?,那边有新安卫特调来?的?军护负责搜身?。五大三粗的?兵士们可?不懂怜香惜玉,粗鲁将人全身?上下、里里外外仔细摸一遍,再倒一倒考生自备的?用具纸笔,例行检完,交由千户长“啪”一下,加盖蓝戳一枚。
县试搜身?不像贡院那般严苛,需要裸检,所以夹带就成了高频风险点。
但凡手段不够高超的?,只?要搜出带字的?条子,一律拖到?门?前狠打二?十大板,剥夺考试资格,杀鸡儆猴。
而集齐红蓝两?戳的?幸运儿,就可?以五十人一组,奔向真正的?考场大门?。
那里立着一张巨大的?公示牌,只?要对着浮票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