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楼的空间比下面更加宽阔,书房较少,大部分是堆积的案牍,还有昇朝的史书。严信祯踩进木廊片刻,里面编撰史书的史官未曾抬头,专心自己手上的工作。严信祯找到申陌书房方向,疾步过去。未走近,门内发出嘎吱声,红衣鱼龙服少年匆忙关上门,一边系上衣扣,一边靠脚底的熟悉走回去。

严信祯揪到少年低头的容貌,二话不说,跨步过去,趁人不备,一把拽住系衣服手腕。

“!!”

白远山仓皇抬起头,看见严信祯垂视下的着急。

他拽过白远山,抱进怀里,然后扒拉开衣领一条缝,查看脖子里面皮肤。这意味深长地查探惊起白远山一背鸡皮疙瘩,立马弹开严信祯怀里,低声催道:“你上来了?我们别在这……”

“他扒你衣服了?”严信祯压着声音问。

白远山当即摇头,说他哥屋子里太热了。

严信祯的笑声颤在胸腔里,抖了两抖,久盯着白远山。白远山像看到头狼,较打仗时候更压抑。他几乎以为严信祯带着刀,下一刻可以拔出来。白远山心里有愧疚,屋里太热是在骗严信祯。但他如实坦白,申陌会被刁难。本来两个人就不对付。

“先走吧。”白远山拉住严信祯手腕,回去严信祯来的方向。

严信祯翻过手,改牵住白远山,偏不走来时的路。拽着人,走过申陌的书房。白远山出来时,已经关紧门。窗棂后只能看到银黄色的屏风。严信祯看不到申陌,但能感受到这个龌龊不轨的探花郎藏在后面,窥视他和白远山。

他瞧不上申陌的恶心。

若是个正经兄长,疼爱幼弟,便是算了。却总爱拿兄弟情深套住弟弟,私心里与夫妻无异。

白远山不想在申陌门前停留,加快脚步,但身边的人突然反常,钉在原地,掰过白远山脸,重重吻了口白远山的唇。白远山骂声爆出前,又给亲口脸,凑到耳边,故作回忆道:“经过申大人,我想起件事,八九年前,你跟着我屁股后面叫哥哥呢。”

七八岁时,白远山为亲近严信祯,独处时叫三殿下哥哥。后来嫌这称呼太长,简化为哥哥。他跟严信祯没兄弟的概念,怎么称呼,都是在小时候的事。后来长大了,再没这意识。若换回现代的身体,他们都可以当同学。

白远山不提,掉回头拽动严信祯。

严信祯弯弯嘴角,由白远山拉着他,轻轻松松喊了声“弟弟”。毫无负担。被拽动时,又低声嗔笑:“弟弟慢点,我又不是不跟你走。”

白远山恨恨地咬牙切齿,且拖人出了翰林院,再到府上收拾。

下到楼梯,深处的紧闭房间骤然响起摔裂声,瓷器书本哗然摔落。白远山听到一点响,像一根针戳破耳膜,后面回头听,那阵爆发的恨和怒,像悄然散去,深处的走廊暗而无声。

*

第二日,太子收到参宁王的折子。照例想罚他,但礼部拦了下来,说过一个多月宁王成亲,尽量不要在宁王头上动罚。于是这闯翰林院的事,变成宁王向李典薄道歉,收到人原谅就算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