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自由了。
我很开心。这种开心甚至盖过了离别的不舍,我立刻起身收拾,开始期待江南风光。
如今正是三月,京城还有些冷,但听闻江南已经开春。我想看桃花,诗里说,“桃之夭夭,灼灼其华。”
桃花开的季节,是春的季节,是绽放希望的季节。
我将衣服叠好收起,却掉出了一只月蓝色的平安福,小巧精致,透出淡淡清香。
我不记得是什么时候有的,但我没在意,顺手放在胸前。
上马车之前,我最后看了一眼玉府。
沉香木门,墙高院深。这是我生活了二十年的地方。玉府已经不是我的家了。
思及此处,我没了恋想,弯腰入了马车。
他没来送我。
我手捧一卷书,细细读着上头的写春诗,心中却翻来覆去某个身影。
不要再记起他了。我逼迫自己。
从今往后,我们便是陌路人。我不恨他,但也不会挂念他。
就让往事,随风去吧。
车队一路向南,日夜不停息,我疲倦至极,但更多的是雀跃。
每一次日月轮转,我便离杭州更近一步。很快就要到了。
约莫半月后,马车到了杭州城门前。
我千般欣喜,万分雀跃,一路从车里向外看,看路人来来往往,看摊贩吆喝叫卖,直到马车慢慢停稳,我这才下了马车,真真正正地踏在这片江南风光上。
长歌他……在杭州为我买下了一处宅子,在城西,宽敞明亮,景致很好。他深知我所喜爱,宅子一切,我都很喜欢。
欣赏之时,我又难免好奇。长歌是什么时候买下的宅子?
这里的家具、奴仆,一切都布置好了,长歌他,早有打算送我来此吗?
我不愿多想,心中难免失落。将东西安置好以后,我洗漱干净,先是沉沉地睡了一觉。
梦中一个玄色身影,紧紧拥抱我。
我枕在他膝上,而他为我轻唱歌谣。
场景多虚幻,歌声却很清晰,我一时分不清了真假。
梦境的最后,他从怀里掏出什么东西,放入我衣中,在我额头轻吻。
梦醒了。
那人……是长歌吗?那是什么时候发生的事?我想不明白,索性就抛到脑后。
这是我来到杭州的第一天,有很多风景,我都想去看。
我只带了一个相貌平平的护卫出门,先是去西湖,碧波春桥,行人如缕。我站在岸边看,忽然听见有人询问,
“这位兄台,你也是来参加诗会的吗?”一位青衫公子向我拱手。
我摇头答:“不是。在下只是前来游玩。”
他朝我笑,目光温和:“原来如此。若兄台无事,可愿意与在下结伴?”
“独自一人,难免孤独。”他说。
我听见“孤独”二字,心中莫名发涨,点点头同意了。
他名叫宋澄风,是个书生,应约参加“春游宴”。据宋澄风介绍,这春游宴每年三月,由书生才子自发举办,位置就在西湖畔的酒楼上。
今日我来得恰好,宋澄风邀我入席。我从前在京中也参加过这样的宴席,但总是世家公子们打着交流诗画的名头,实则联络人脉,而我不受父亲看重,后来就没有人邀请我了。
如今入席,我倒觉得新奇。春游宴里并没有什么富贵公子,大多都是衣着朴素、浑身书卷气息的平民书生。
我虽然不认识他们,但也被热情对待。
这是种从未有的感觉。我被他们接纳,成为他们中的一员,互通姓名,唤我一声“玉兄”。
他们说我瞧着不像杭州人,我便点头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