孔雀哼了一声:“是怕夜长梦多吧?毕竟如果这佛像真是什么仙人髓,肯定要早早请进他京城的大宅里才好。”
日夜兼程赶了一路,裴深两眼乌青,加上那半头华发,整个人看起来憔悴不堪,曹野心下愧疚,无奈道:“可惜你也不能歇……今日你如此触他霉头,只怕若是晚归,他回京后便会借此给你使绊子。”
裴深了然:“我明白,但今日他既要为难兄长,我不得不来……兄长也不必太过忧心,这一路来,巡察使破除无根肉,天王胆,种种功绩都已经在民间传开,如果是为兄长的事耽搁了,皇上那里我自然是可以交代的。”
“……传开了?”
裴深忽然来了这么一句,曹野不禁一愣:“什么时候的事?”
裴深笑笑:“有人拿着神火将军仙蜕招摇撞骗,兄长戳破了那些谎言,是为民除害,百姓自然会感激兄长所做的一切,皇上也定会体恤兄长。”
事到如今,曹野也总算知道,为何先前那越州知州刘大人面对他时总是战战兢兢,防东防西,生怕王杆在他面前说错一个字……原来,是他早就大名在外了。
曹野忍不住笑出了声,放下心来:“不过聂言拜五通亦是个把柄,为让越州百姓不要迷信仙蜕,如今我已将越州城外的五通观砸了,总归得罪了他,这次回去你行事定要小心一些。”
为让裴深回去好交差,曹野又简单告知了他这段时日在越州城中见闻,而在没有实证的情况下,曹野思来想去,还是没有和裴深说出仙人髓背后谋逆隐情,只称那佛像是天罗旧物,之后一路他也会留意此物的下落,如果找到便会立刻销毁。
留给他们的时间不多,裴深一一应下,临走前却还不放心,又硬给曹野塞了两张银票才动身。
“曹野,你弟弟可真是好人呐,知道我们盘缠用完了,还特意来雪中送炭!”
裴深一走,孔雀和南天烛立刻扑了上来,要知过去两人闯荡江湖这么久,都还没见过这么大额的银票,就差要把眼睛贴在银票上了。
“还是省着点用吧,我当年辞官将我爹家财都充公了,这些可都是阿深节衣缩食才攒出来的,他今年都多大了,到现在还是孤身一人,到时熬得头发花白又一穷二白,你看哪家小姐愿意嫁他?”
曹野说着,却是将银票交给勾娘,苦笑道:“这钱放在我身上可指不定要被谁坑走,还是放在勾娘身上比较保得住。”
“还是先想想下面去哪儿吧?”
勾娘收下银票:“找了当今首辅的不痛快,留在越州只怕夜长梦多,还是尽快离开这个是非之地比较明智。”
对此曹野也有同感,虽说聂言必须要回京,但他在外耳目众多,谁知还会不会再杀一个回马枪,更不要说,只要还留在越州,勾娘就得一直佩戴面纱……曹野甚至觉得他已有很久没好好看过勾娘的脸了。
而曹野想了想:“我觉得……我们可能得先去趟楚州。”
“什么?”
楚州二字一出,南天烛登时脸色巨变:“为什么要去那个鬼地方!”
事到如今,南天烛出自天罗已不是秘密,而在十多年前,天罗门也正是源自荆楚之地。
都道巴山楚水凄凉地,楚州不比江南,山路崎岖难行,遍地毒虫蛇蝎,若是京官被贬去楚地,在路上便等同于死了一遭。
而孔雀显然是知道去楚州的路有多难走,皱眉道:“曹野你是想死吗?从江南到楚州,路上至少要走大半月,我好不容易才把你的身体养回来一些,如此奔波,你就不怕你死在路上?”
“你是我的大夫,就不能盼我点好……”
曹野当然知道楚州这地方难走,若非如此,当年神启帝便不至于要将阮云夷从北境调回平乱,可想而知,楚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