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1章(1 / 2)

两人同时回头,连秦睁大眼,遇到暌违已久的熟人,律颤从胸膛高鸣,但莫名的心虚与失措,让他意识到自己此刻的举动不合时宜,几乎瞬间就放开了云荇的手。

然而就在他松手,启唇欲言时,云荇已经离开他急奔而去,带起的微风轻拂过他余温残存的掌心,她眼眸清亮,专注而兴奋。

犀霜一折扇敲在她头上∶“好啊,云家老太让我和释摩老头讲经足半月,我就说云老太是谁呢?原是你捣的鬼。”

云荇摸着脑袋∶“跟你下几局,给你赔礼道歉如何?”

犀霜若有所思∶“下棋?我汉学可不好,你确定是赔礼不是惩罚?”

一盘棋少说个把时辰呢。

他又与她打趣了一阵,才蓦地想起似乎忘了什么,于是抬眼,熙攘嚣闹的市肆中,只那离他几步之遥的秀丽少年,寂寞而哀怨地看着他们。

为什么不能是你呢

连秦看着相谈甚欢的二人,踟蹰不前。

北周有不少人耳闻过青渚神童的名号,但未必就与其本人相识,云荇之所以拘禁他,究其根由,是因他在南郊珍珑局上捷足先登,连秦确信她此前从未见过犀霜,岂料如今他们竟似投契已久。

他矗在原地,索然寡味,明明阔别相逢恨见晚,却搞不清这阵难言的怫郁从何而来。

犀霜往后几步,来到怨气甚浓的好友身边,也一折扇啪在他脸上∶“你给我写的什么东西?你这不是在?r都好好的吗?”

连秦半晌才回神∶“什么?”

犀霜掏出一小片薄宣,上书娟秀的青渚文,竟是他暗中递与刘昭那张。

怎会如此?当时他分明看着云荇将其投入湖中。

连秦疑信两半,复杂地望向云荇,云荇却没有理他,依然跟犀霜比划着。

犀霜爽朗地笑起来∶“我布经授道那么久,好不容易从释摩老头那边逃出来,就是收到这个,想去你们棋社教训你,结果那头人都没几个,我才跑到这边。”

在荷香楼附近徘徊两三日,端的看能不能碰个巧。

连秦不解,棋社找不着人,如何就想到要往坊市中来,但听其言及收到条书后,二话不说便来寻消问息,又慨叹他有时虽轻佻亵慢,可是对知友所托,却又能铭诸肺腑。

连秦稍稍上前,越过犀霜身侧的云荇,倏然挡下他们相接的视线,旁若无人地叙谈起来,正形同她方才的投神,他驰思与故交言笑,没有分出半点余光给谁。

之后三人一道同回棋社,他们归程还算及时,书院按常始业,只棋社人不多,盖因近日翰林院为了应付中书省针锋相对,绊在了四海棋会一事上,赵承旨有三五日都囿在宫禁,迭诉于将作监,希望分缮棋会新墀与恭靖门垣。

更让翰林院分身乏术的是,沧州此时不知发哪门的疯,竟然乘其之危,要求他们同意向江南棋会递增员额。

是以棋社从未如此无拘无束过。

对于多数人而言,他们的棋力还没深厚到能够被遴拔去四海棋会,故在传闻上留心的同时,却没有必须亲自投身上阵的重责感。

但而今连秦返社,四海棋会便与他息息相关。

日子又按部就班起来,往昔赵承旨于宫中当值,连秦就要代行师长之务,他们这师兄一向严于律己,众人也都心知肚明,师兄与他们是不一样的,其实棋社生员搁在外边,也比普通棋士高出一筹。

而师兄,要比他们这些人更胜一大截,四海棋会他甚至不用甄拔,也必然在其中。

连秦平素虽不关心闲闻,眼下替赵承旨措置棋社,却不能完全置之度外。

中书省和翰林院的纷争他已知悉,但沧州又因何故在这个关头,需索四海棋会向其增员,为什么偏偏是沧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