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3 / 3)

。”近冯梦华复辩其诬。不解“天乐”两字文义,殊笑人也。

曾觌(1109-1180),字纯甫,汴京人。南宋词人。绍兴中,为建王内知客。淳熙初,除开府仪同三司,加少保、醴泉观使。与奸臣龙大渊朋比为奸,为人不齿,《宋史》列入《佞律传》中。词多应制之作。其词语言婉丽,风格柔媚。

壶中天慢 曾觌

(此进御月词也。上皇大喜曰:“从来月词,不曾用'金瓯'事,可谓新奇。”赐金束带、紫蕃罗、水晶碗。上亦赐宝盏。至一更五点回宫。是夜,西兴亦闻天乐焉。)

素飙漾碧,看天衢稳送、一轮明月。翠水瀛壶人不到,比似世间秋别。 玉手瑶笙,一时同色,小按霓裳叠。天津桥上,有人偷记新阕。

当日谁幻银桥,阿瞒儿戏,一笑成痴绝。肯信群仙高宴处,移下水晶宫阙。云海尘清,山河影满,桂冷吹香雪。何劳玉斧,金瓯千古无缺。

毛晋说“天神亦不以人废言”,是指天神不恶曾觌其人,反而因其词降下天乐。其实天乐是指宫中乐声。毛晋望文生义,不了解“天乐”在这里的真正含义,被老王取笑了。

历来应制之作,即便其语句华美,却大多是为皇帝皇后歌功颂德吹须拍马,几无个人真情实感,因此流传的极少。李白“云想衣裳花想容”、夏竦“水殿按凉州”都是句意出奇,尚能流传。看曾觌注中说“上皇大喜……赐金束带、紫蕃罗、水晶碗。上亦赐宝盏”云云,洋洋自得之情溢于言表,一付小人嘴脸,未免让人望之生厌。

前面老王说夏竦的应制词《喜迁莺》气象上还能勉强继承《忆秦娥》,已是很抬举夏相国了。这里再次出现应制词,对于应制词看来老王还是比较关注的。应制词好词极少,流传下来的也不多。而且即便是好词,也远不及那些名家佳作。《人间词话》里面好词多了去了,应制之作按理是排不上号的。老王有意无意间提及两首应制之作,隐然间还是显出他对于帝制传统的向往。

二十二

古今此人格调之高,无如白石。惜不于意境上用力,故觉无言外之味,弦外之响。终落第二手。其志清峻则有之,其旨遥深则未也。

姜夔生性清高自许,落笔自然不愿落于俗套。老王说他“不于意境上用力”,但实际上白石词在意境上是很着力的。白石之词多以晦暗幽冷之境,表凄苦落寞之情。如“淮南皓月冷千山,冥冥归去无人管”、“二十四桥仍在,波心荡,冷月无声”、“竹外疏花,香冷入瑶席”、“衰草愁烟,乱鸦送日,风沙回旋平野”、“池面冰胶,墙阴雪老,云意还又沉沉”、“想佩环月夜归来,化作此花幽独”等等,莫不如此。若论旨趣之深,白石亦非老王所说的那样欠缺,而正相反,白石词用意是颇为深刻的。但其意较为执著单一,用情境表现时意味比较明显;而在意境上又很多时候过于枯败萧索,这样就稍嫌单薄而无宏阔深远之致。这应该就是老王所说的“无言外之味,弦外之响”、“其旨遥深则未也”之所指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