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才周至和裴渡其实是一起进来的。

不过,周至比裴渡先出来。

他借假意寻找卫生间迷了路的功夫,和几个老佣人都打过个简单的照面,他记忆力绝佳,等出来后,一一在裴家的雇佣合同资料中作了对比。

然后发现合同上面,这些佣人最长的工期,都不超过十八年。

而最关键的是。

往前十八年前,裴家的佣人都已不在裴家了,档案资料也全部都是空白的。

明显特意被人清理删除过。

也就是说,裴渡没有办法去从老佣人口中得到女儿到裴家的所有细节,或是当年可能会有关于书舒的一些消息。

他今日来到疗养院。

表面上是来寻找裴谦质问,实则,从踏进疗养院开始,他根本都不在意裴谦的回答。

裴谦能骗他一次两次,就能够骗他第三次,第四次。

一个撒谎成性的人说的话,能够有几分真?

裴渡自已,不过是烟雾弹,周至,才是他真正的安排。

而事情也果然不出他所料,并不算顺利。

但不顺利,恰恰也算是一种顺利,至少可以实锤证明,这其中,一定是有问题的。

当时能够一声令下将佣人与资料清理干净的人,除了裴家家主裴谦以外,谁人还有这个权利。

倘若没鬼,裴谦清理什么?

他摆明有什么事情,想要瞒着人。

所以,这趟京市,裴渡是有收获的。

周至对于裴渡开始调查裴慕音身世这件事不做他想。

他以为的很简单。

裴董失忆,现在又和大小姐和好了,自然会比较好奇从前的事情。

从前?

周至不知突然想到什么,原本正常说话的声音一顿。

裴渡:“怎么?”

“噢,就是……”周至说:“就是,突然想起了我的父亲,他曾经,也是裴家的一位管家。”

在周至很小的时候,父母因各自理念不同选择和平分手离婚。

他一直跟着母亲在国外生活。

期间,也会与国内的父亲有书信与电话联系往来。

不过,母亲工作繁忙,对他的学业也管得比较严格,直到周至十八岁成年后,才允许他回国。

父子俩见过一面,一起吃了饭。

然而,在次年,周至大学放假满怀期待与父亲的第二次见面时,就收到了父亲突发心脏病亡故的消息。

母亲陪着他回国悼念时,父亲已经是块冰冷的墓碑了。

后来披荆斩棘来到裴渡身边工作,周至都忍不住感慨,父亲也曾为裴家做事,到了自已,他也在为裴家人做事。

听完周至的话,裴渡静谧几秒,道:“冒昧询问,你父亲,是在哪一年出的事?”

“……”周至回想:“我十九岁那年吧。”

周至今年三十七了。

他十九岁那年,那就是,十八年前。

回答完周至自已都愣了下。

怎么又、又是十八年前。

裴渡又问:“你父亲,心脏方面是之前就出现过问题?”

“嗯。”周至说:“他有先天性的心脏病,间接性会出现心悸,胸痛,不过他靠吃药,一直以来都控制得挺好的,但是没想到,那年会那么突然。”

“……”

裴渡眯了下眼。

一直以来都挺好的,怎么就正正好在十八年前出了事呢。

到底是跟着裴渡这么久了,裴渡的某些表情,周至还是能够读懂的。

“裴董,您是,怀疑什么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