樊霄的呼吸轻了几分,支着的那条腿一放,双膝落地,跪得结结实实。
电话是压着尾音被接起的:“游主任?”听筒内传出薛宝添幸灾乐祸的声音,“你和樊霄约我们听交响乐,怎么现在还没到?”
他把“樊霄”两个字咬得很重,像在烈日下晒倒霉咸鱼一样,正面晒完,还要翻过来晒反面。
屋子静,听筒中的声音微微外泄,樊霄眉峰微动,齿间含了声“草”。
“恰巧有事去不了了,抱歉。”游书朗的声音温文,如沐春风,可电话这边他却冷着脸伸手勾住樊霄的领口将人拉到近前,手指隔着皮手套一下下轻压着他的喉结。
看着樊霄瞬间绷紧的表情,游书朗语气不变地问电话里的人:“薛总,听说你和樊霄近期要合作一个项目?”
“没有。”薛宝添否定得很快,“樊霄想要黑吃黑这边的一家连锁药店,非要拉我入伙,我他妈动画片现在还看玛卡玛卡呢,纯洁着呢,能和他干这种事吗?所以已经我义正言辞地拒绝他了。”
樊霄冷笑,低声轻嗤:“他看玛卡玛卡是纯洁?那是智商受限。”
喉结又被轻轻一压,话音断了。游书朗瞥来冷冷的视线,他遮住听筒问樊霄:“为什么要弄这家药店。”
樊霄狭长的眸子一夹,去游书朗口袋里翻烟,翻到了叼在嘴里才回:“欠我几百万的货款,起初以资金周转不开为由拖延支付,后来法人死了,接手的就更不认账了,将原公司做成了空壳,现在资不抵债,我找谁要钱去?”
“为什么不通过正规手段解决?”
“耗时长,牵扯精力。”樊霄咬着烟目光转寒:“再说,凭什么他们玩的脏,我就得不能?”
游书朗轻轻一叹,他摘了樊霄齿间的香烟衔进自己嘴里,点燃了,对听筒说:“劳烦薛总帮个忙,将以往樊霄的事迹在这边的圈子里透一透,再将他想整治这家药店的风声也放出去。”
薛宝添是聪明人,一点就透:“让对方知道樊霄是连自己整个家族都能倾覆,把老子兄弟都能送进监狱的疯子呗?”
游书朗用脚尖碰了碰樊霄的膝盖,让他跪直,手指向下一滑搭上了衬衫叩子:“麻烦薛总了。”
对面笑嘻嘻:“不难,但这事谁乘我的情啊?”
游书朗扯脱一颗叩子:“我承薛总的情。”
“不需要,游主任咱俩之间谁跟谁啊。”
游书朗将手机放在樊霄耳边,带着手套的手指一勾,又一颗叩子滑开:“说话。”
樊霄的呼吸开始粗重,盯着游书朗的目光像过了一把火,极不走心地对着听筒说:“薛总,我乘你的情,这事你帮我办成了,如果能让我兵不血刃,泰国的路子我帮你搭。”
薛宝添等的就是他这句话:“成啊,但人家也不是吓吓就能把钱吐出来的,须得樊总和我一起演几场戏,让那王八羔子真心害怕。”
樊霄的叩子已经解至最后一颗,而游书朗此时正冷冷淡淡地检视着他的雄伟。
樊霄声音沙哑:“行啊,薛总安排,我配合。”
电话里透过来的声音明显带了兴奋的恶意,看玛卡玛卡的薛总撂话:“那我们就合理合法地整死他们。”
挂了电话,游书朗依旧冷淡,衔着烟,目光像欣赏一件漂亮的花瓶一样一点一点掠过樊霄的身体。
樊霄乖觉,去给游书朗点烟:“我错了,游主任,下回绝不做犯险的事了。”
游书朗撩起眼皮:“既然知道错了,那错了该怎么罚?”
樊霄骤然对上了游书朗的目光,在烟雾轻绕中,缓缓说道:“你想怎么罚?”
挂了电话,游书朗依旧冷淡,衔着烟,目光像欣赏一件漂亮的花瓶一样一点一点掠过樊霄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