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想想又补充:“哦对,你不跟乔瑜关系不错吗,你搞了人家哥哥,以后见面得多尴尬。”

解良宵微微一笑,头没回地摆了摆手。

“这他妈叫什么事儿呀。”商麟在他身后叹了声。

喻让衣襟散乱,又是去洗澡,会往哪个方向走并不难猜。没费多少周折,解良宵的手电照见了地上的大滩水迹和几乎漏完水的沐浴袋。

喻让换下来的衣服挂在一边的树枝上,人不知道去哪儿了。

他眯了眯眼,手电光束移动,往下照射,看到坡后有一个洞坑式的捕猎陷阱,上面的遮掩物已经被冲开了。

“麻烦精。”

解良宵嘴角略微舒展,身手敏捷地几步跃下山坡,踱步到坑边,手电往陷阱里晃晃,人果然在。

他蹲下/身,用手电光束描着喻让轮廓,似笑非笑:“我捉到了什么,会打人的兔子?”

没有得到回应。

“刚不是挺有本事,这点高度上不来?”

见底下人一动不动,解良宵目光渐沉。

他将手电扔到喻让面前:“待着等我。”

他回营地拿了登山绳,又赶过来。喻让还在下面,手电光照在赤裸的脚背上,人依然是刚才的姿势。

他将登山绳系到树上,另一端垂到坑底,尔后踩着坑壁下去了。

解良宵松了绳子靠近,看见喻让手臂上尽是刮擦出来的伤痕,但他并不是如他所想昏过去了,他在发抖。

低着头,浑身都不可遏制地轻颤着,似崩坏钟面上一枚荏弱的秒针。

“怕?”

解良宵觉得可笑,坐到他旁边,从口袋里摸了颗糖递过去,喻让没接。

他不在意,自己吃了。

宿雨的土地没有完全干透,坑底叶子都濡着潮气。隐约能见到虫子从泥地里钻出来,又蠕行钻进了石缝。

如果不说话,夜的山很静,连蝉噪都极其遥远。

解良宵嗦完了糖,用树枝戳死了第十一只蚂蚁,身边的人已经不再发抖,却依然没什么动静。

他丢了树枝,手肘触到了喻让小臂,触感仿佛一片雪。

“这季节体温这么低,你是女鬼?”

他转过头,喻让赤着脚,上面沾一点泥,在手电光里透着冷感的青白,伶仃的骨,一扼即死的脆弱。

解良宵握住了他脚踝,满手冰凉。

他看了喻让一眼,把自己的鞋袜脱了,给他穿上。

感受到暖意,喻让动了动,静静地抬起头。

没有表情,眼神也空荡。

这让他的容色失去了煽惑力,解良宵却触摸到内里的仓惶和绝望。他想他碰到了他的软肋。

也因此生出了强烈的焦渴。

他拉过喻让的脚踝,像捉住搁浅人鱼的尾巴,俯身靠近了。

“冷吗,我给你渡点阳气。”

喻让看着他,又像透过他看别人。

他低头,暖如夏阳的气息,吻在失血般的唇上。

一个漫长的,濡沫的亲吻。

能唤醒沉睡的人的亲吻。

大概十岁的时候,喻让走丢过一次。

喻让依稀记得,那是乔家一段多事之秋。乔瑜生病,乔慕晚在国外上学出了点岔子,继父的事业正值关键时期,家里每个人都行色倥偬,妈妈新月似的眉宇染上忧色。

那个暑假他去学画画,起先妈妈会来接他,后来就只有司机。有一天妈妈跟他说,想让他在少年宫附近寄宿到开学。

家里的事太多了,照顾不到他。于是有一个多月的时间,他没能回去。

一个多月后,晨练的老人在森林公园的山下,捡到了昏迷不醒的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