入云,望不见顶端。山脚下算得上阜盛,游客如织,鲤池边猬集着许多小摊贩,油亮的衬布上货品琳琅,手工艺者吹着竹笛坐于石阶,繁花傍依在人的膝头。

上山的路起初是丈许宽的石板铺成,越往上走越狭窄,人烟也渐渐寥寥,徒留落英缤纷。

喻让听见邈远的钟声,有白色的鸟儿从密林深处成群飞起,好似僧人袖间散出漫天的纸风马。

两个人安安静静走了段路,一直沉默的苏芒才开口道:“喻让哥,谢谢你陪我。”

喻让心里还在默数着台阶,他回过神,只是说了句:“这座山很美。”

他其实不太舒服,感冒痊愈已经很有几天了,可今天不知道怎么回事,从中午开始就觉得身体异样发热,伴着头昏心悸,以致还没走多高他就感到了疲劳。

“你你不问我为什么要来这里吗?”

喻让犹豫了一下,道:“你要是想说,我就听。”

两个人沿着石阶不停歇地登行,半山老屋飞翘的檐脚与枯树枝杈融为一体,将欲滴的青翠割裂支离。

“昨天的客栈老板跟我讲,鸾衢山顶的寺庙非常灵验。我想着,这次不来拜一拜,可能以后就没机会了。”苏芒低着头,很不好意思,“你会不会觉得我特别迷信。”

喻让顿了顿,看向她。

说实在话,有点迷信。

可是有求必应、心诚则灵的幌子打出去,总会诓骗到数之不尽的人。因为他们无路可走,无人能救,不寄托于虚无缥缈的神佛,生活就糟糕透顶,简直一点盼头也没有了。

苏芒不太像是那样的人,他自己才是。

他低声问:“有什么烦恼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