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露出笑容,朝他摆了摆手,让他放心。

嘴角还未来得及形成一个弧度,就僵在了那里。

在门框间,我隐约看到了一个身影。

相处了三年,一个身影就已经足够让我判断出是谁了。

林决明轻倚在门扉,脸上没有什么表情,淡淡地看着我和黎少祺,随着黎少祺的动作而微微转动着眼珠。

黎少祺不自在地哆嗦了一下,随后才用有些犹豫的语气说道:“那我就先走了,麻烦你照顾一下沈先生了。”

我用手遮住眼睛,想逃避一下现实。

公共场合禁止释放信息素,因此在这里他没办法用信息素控制我。

我翻过身背对着他,蜷缩起身子遮住自己打着吊针的手。

林决明鼻间低“哼”了一声,我能感觉到他的目光又落在了我左手的无名指上。

一开始以为,是我对戒指的执念更深,现在才发现比起我,林决明对于戒指的执念比我深多了。

也不知他为何每次见到我后,都要确认一下我是否还好好地戴着戒指。

“沈……”

“林决明。”我打断了他,因为后半截话未必是我想听的。

“我真的很累,你让我好好休息一下好么,我现在没有余力再应付别的了。”

我看不见他的表情,不过他昨天都说了,不会对生病的人怎么样。

脚步声响起,我听见他一步步离开了病房。

在门彻底关上前,我说:“你别去找黎少祺的麻烦,我和他只是刚巧碰见。”

我猜不透他现在想要做些什么,只得先下达警告。

这就是我一个月以来和他生活的方式,真的很累,从前觉得上班很累,现在觉得在这个所谓的家里才是更加让人喘不过气来。

一直没有响起关门的声音,但也没有响起更多的声音,应当只是林决明没有关门就走了。

骨头酸软,连翻个身的力气都不想使出来,便没有再去确认背后有没有人,再次合上了眼睛。

空气太冷,我只得将被窝覆盖到了下巴试图多汲取一些温暖。

看着窗外晾晒着的蓝白色条纹床单被风吹起,思绪散乱着四处飘忽。

我记得林决明今天这个时候是一节必修课,且是个十分严厉的老教授,一旦签到不在课堂,结果可想而知。

不过像林决明这样的好学生,应当是不可能翘课的,估计是那个教授有事情调课了才有时间回来看看我吧。

空气中漂浮着消毒水的气味。

我讨厌这样的气味,它总是和医院、疾病、苦难捆绑在一起,。

但还是架不住药物的作用昏睡了过去。

身体状况差后,连带着疾病都难以愈合起来,一天下来因为退烧针降低了一两度,但依然还在高烧的范围内,还是选择续了一天的住院。

医生和我说了好几次记得去腺体科做检查,但我一直都没有动身。

话说彻底失望之后,就会不在意一些不那么重要的流逝。

我已经不在意我的腺体功能究竟会被销毁成什么样,眼下,我只想自己为什么不能是一个beta。

不会被人所掌控,而我,又不是会用信息素掌控他人的人。

期间陈盛也来看了我一次。

“最近你的排班都是我在顶着了,之前我嘚瑟的全在这几天还回来了。你早点好哇,不然我感觉自己迟早有一天会在咨询过程中睡着。”

陈盛负责的自闭症儿童板块,遇到的人大多是儿童,再不济也是青少年。

如今一下子要面对我的患者,每天压力极大。

“让你也感受一下我的痛苦啊。”我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