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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应该算是在外等待的人中看上去最残疾的一个,还穿着病服,他们以为我是从ICU里被救出来的,会和我说一说自己,又问我里面是不是很可怕。
想告诉他们实情,话已经到了嘴边,但是面对着每一个人期盼的面孔,我回想着当时手术时的场景,告诉他们:“只像是睡了一觉,醒来就变健康了。”
“真好啊,要是我们家的也这样就好了。”他衷心为我感到高兴,又因为自己亲人的处境感到难过。
在ICU里的人有很多已经失去了意识,在这里最痛苦的不止是他们,还有在外等候的人。
这里安静得只有在外人的呼吸声,还有透过门传来的呼吸机和监护仪,仪器的声音就是会响的时钟,只是没有人会愿意数。
期间,有一个医生从重症监护室里出来,“咚”地一声推开弹簧门,叫走了其中一个,不知是凶是吉,其余的人静静看着他们,直到看不见了,才继续刚才所做的事。
手肘撑在轮椅的扶手上,手掌虚虚地合在一起,此刻每一段心中所想都是我心中的祈愿:
让大家都好好地活着,健健康康的。
以及,让林决明可以再次笑脸盈盈地出现在我眼前吧。
我没有等到林决明的消息,在深夜披着夜色黯然离开。
先前身边的那对夫妻,他们又一次收到了病危通知单,最后选择签下,全副武装做好防护地进去再看看,做最后一次临终关怀。
没有第一时间回到病房,但晚上太冷,不适宜待在室外,我来到每层楼的窗台,那里有一个封闭的落地窗,对面就是住院楼。
病人休息得都早,还是寻常人夜生活刚开始的时间点,对面的灯光就已经近乎全熄了。
在ICU外,心情总像是一团乱麻,在完全寂静的地方,才逐渐开始去静静思考。
取出口袋里的声纹戒指,我凝望了许久,最后把它带在戴在了右手中指上,这段时间瘦了许多,戴在无名指上已经开始松动,戴在中指上刚好合适。
从今天以后,不管林决明是生是死,我怕都是要和他纠缠一辈子了。
真是太狡猾了,林决明。无论生死,我都忘不了他了。
眼角一热,我闭上眼睛试图阻止这个趋势。
“嗡。”
手机在衣服里震动一声,我拿出想关静音,却被消息吸去了注意。
也许是因为一周左右之前看过一次迪士尼的跨年活动有什么,平台自动给我推送了相关的新闻,缩略图是一副烟火表演时的画面。
人的生命如同烟花一般,绚烂而又短暂,有太多的事情不去做,就会变得没有机会。
我顺着推送消息点开,是一个双人票的套餐,含有快速通行。
高亮度的屏幕照在脸上,有些刺目。我在落地窗前坐了好一阵,最后买下了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