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垂着头,看着地面上的花砖,慢慢地向前走着。

“滴滴滴”

手机铃声突然响了起来。

我没有父母,更别谈什么亲戚,手机很少会有人打电话,只要有电话打进来,都一定是大事情。

拿起手机一看,显示的来电人竟是林决明的妈妈。

心中的警铃响了一声,理智告诉我不应搞接通这个电话,但手指还是遵从着内心,按下了接通键。

“喂?”今天一天都是独自行动,猝不及防吐声有些沙哑。

“喂,喂,沈医生?”对面的声音听上去很焦急,“决明现在在不在你那里?”

心一下子提了起来。

林决明不在家?

是出去玩了而已还是一时想不开……

手脚一阵冰凉,我对电话那头喊着说:“我现在不在宁市,我现在就去问同事有没有见到他来过,”

求你了林决明,只是来找我好不好,不要是另外一种可能。

我艰难地吞咽了一口唾沫,说:“你赶紧在当地报警让他们查,通过身份信息查有没有购买机票高铁票,如果没有就让他们全市寻找。或者你知道他有哪些朋友和他们的地址吗?”

对方尴尬地说:“我不知道决明的社交圈,平时我们忙……”

一个人的性格是由多方面促成的,天生和后天都会使性格变样。

林决明变成现在这样,他的家长又要付多少责任呢?

“那就赶紧报警。”我近乎是低声嘶吼着朝着对面说道,随后就立刻挂断了电话去问还在诊室值班的同事。

失踪后24小时才能立案,而生出跳下去这个念头只需要一秒钟,执行跳下去这个命令的动作也只需要几秒钟。

“嗡。”手机振动,同事的消息传来。

“没见过。”

一刻也没有停,我立刻拨打了林决明本人的电话。

这是吵架的那一天后,我第一次主动联系他。

“您好,您所拨打的用户已关机,请稍后再拨……”

一连打了三次,都是这个结果。

这下,我彻底失去了方向。

我该去哪里?立刻回去?

可那有什么意义,林决明又不在我哪里,我回去也是找不到他的。

他母亲想错了,林决明不会再来我这里了,从前他把我当做药,如今才发现我原来是鸩酒,从此避之如蛇蝎。

我一向觉得自己的世界足够简单,以至于我可以绝对地掌握一切,最多的变动也就是健身房的老板哪天有事不开门或是哪天同事有事与我调班。

一直在按部就班地度过每一天,我甚至都忘了心跳加速的感觉应该是什么样了。

我在一处草坪边蹲下身子,捂住了脸。

身边一阵惊叫声响起,抬头一看才发现是每日的花车巡游,米老鼠、维尼熊,还有她们托我前来代购的玲娜贝儿等等。

我甚少关注这些,大多数的角色我连名字都叫不出。

所有人的注意力都在花车上,只有我又垂下了头,坚持不懈地一遍遍拨打着林决明的号码,结果只有一次次冷漠提示手机关机的女声。

我当时为什么要和他吵架。

明明只要我稍稍低下头,认个错,说不定就不会有现在的这个事儿了。

没有任何消息,不知道是好事儿还是坏事儿,总归还是有希望。

我学了一辈子的理性,此刻却将一切都交由给了渺茫的命运。

已经不再有兴致玩下去,更何况这次门票花的不是我的钱,就更不想强迫自己值回票钱。

沿着路线去了精品店,去买她们想要的玲娜贝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