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不是要被你审问的犯人。即使我知道他的下落,我也有权利不告知,更何况我根本不知道他现在在哪里。”我确实不知道林决明现在在哪里,单从这一点上,我的确没有撒谎,“而且,我不明白,你为何一定永远想要得知你儿子在哪里?他是一个独立的个体,不是……”
不是一个移动的、待被替换的器官,也不是一个给麦家的投名状。
然而这些都是不能直接说出口的,我只道:“不是你的附属品。”
和林母的多次通话,即使她话语再怎么让我感到不舒服,我都没有话语过重过,只把这些归咎于是对自己亲人骨肉的关心,当真正得知这群人的所作所为之后,我认为大概已经没什么还需要保持友善关系的必要,最好是早点一刀两断。
电话那头沉默了片刻,若不是显示通话时间的数字还在跳动着,我还以为电话早就已经被挂断了。
用毛巾草草抹着潮湿的头发,将其中的水分吸干。洗澡时好不容易积攒起来的热量早就已经散尽,但开暖空调后就容易产生困意,今日的邮件还没有来得及处理,只能选择暂时忍耐。
正当我以为对面不会再说话时,再次恢复冷静的声音从另一头传来:“我记得你们已经分手了。”
深吸一口气,语气里已经难掩我心中的不耐烦:“分手并不代表我就一定要处处记恨他、处处都要和他作对。我不希望这样的对话还会出现第二次,否则你只会得到一种答案。”
回应我的只剩下电话被挂断的忙音。
都叫什么事儿。
我卸下缠在脖颈纱布外的防水膜,重新走进浴室将头发吹干。
不知为何,总觉得身体有些没力气,手臂里像是被塞满了棉花,软绵绵的。
接下来两天都没有收到任何消息,便没有什么再留下来的借口,买了两日后飞回广市的机票,给黎少祺和庄予周都发去了消息。
和黎少祺说起的时候,他还提出完全不介意我住在这里的。
他最近总是不回旅馆,夜不归宿,今天回来一趟,脸上的表情简直冒着粉色的泡泡,连对此不敏感的老徐都感受得一清二楚。
看来这几天过得挺舒坦,我还是早日离开省得天天在这里等着被喂狗粮好。
最近头昏得越来越厉害,做什么都没有劲,一开始以为是刀口感染了,但检查发现没有,才放了心。
下午在二楼公共区域里喝着隔壁糖水店送来的热芝麻糊,正看着手机上今日有什么新事件发生,听到脚步声后一抬头,就看见了黎少祺一脸期待的眼神。
椅子“嘎吱”地响了声,我犹豫着将碗朝他那里推推:“你也想吃?”
黎少祺身上有种明显的alpha信息素味道,不过应当不是标记,只是相处时间比较久后互相沾染上的,心里隐隐约约已经猜到了什么。
我抿了抿唇,舔舐着唇上沾染着的糊状物,听黎少祺说:“不是啦,不是。”
闻言,我把芝麻糊又扯回我面前,重新举起勺子。
无它,只因为这份芝麻糊真的很好吃,我终于明白黎少祺为什么会和我推荐它了,滋味和冲泡的黑芝麻粉全然不同,不算甜,入口很舒服。
黎少祺说:“是有个重要的事情要宣布。”
那这还是要比吃完眼前这碗芝麻糊重要的,我重新抬起头,只见他一脸“快问我快问我,否则我就要忍不住了”的表情,只得就着问道:“发生了什么事了?”
“当当当!”黎少祺摞起左边的袖口,露出了整条左手臂。
我记得这条手臂上原先布满了黑色的凌乱线条纹身,如今,原先那一道道黎少祺自己染上的黑色纹身已经随着时间的一点点过去逐渐褪色,变成了沉闷的暗灰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