直到周遭一辆摩的按了声喇叭,停下车来操着浓重的当地口音问我:“搭摩托莫?”

我才像猛然被从梦魇中唤醒,身上被惊出一声冷汗,仿佛和周围环境彻底脱节。

吞咽了一口唾沫,我回答说:“不……不用了谢谢。”

老式摩托车“轰隆轰隆”作响,得到否定的答复,骑车人咬着一截短烟,撑在地上的脚重新缩回踏板,裹挟着潮湿和烟气扬长而去。

而烟卷留下的点点余热和人气,将我从危险的红线前拉回。

轻搓了搓湿润的指尖,我重新低下头,看着地上铺设的白底红字。

“15年前在广市火车站走失,当时身穿红色针织衫,衣服上有小兔子图案……”我轻声将上面的文字读出声来。

15年前啊……

当年信息还不够发达,如果时隔这样久的话,就只能期待另一方也同样在寻找。否则单向的寻找就是全然的大海捞针。

本想像所有路过这里看一眼就走的人一样,就这样算了。

但无论怎样都迈不出这一步。

所以我才不愿意看这种寻亲节目啊……我哪里能帮得了他们。

我叹了口气,装作只是正好休息,靠在一旁的石柱上,在手机上发消息戳了戳上次帮我找到自己父母的同学。

现在正好是午休时间,消息回复得也快,不出五分钟就联系了上。

“你们研究所在广市有分支吗?”

对面很快回复:“有啊,怎么了,难道是你准备……”

我连忙把下半句发过去:“当然不是,我在路边遇到了一个寻亲的人,想着当时是从你这里找到的,就看看能不能‘故技重施’一次。”

“那不一样啊,这么算来,她的孩子才17岁。我们研究所主要是做试管婴儿的,帮助寻亲只是各种巧合汇集到一起的结果。像这种情况下,她孩子都没成年,就更不可能来我们研究所录入基因库了。”

是哦,我脑子一热就去问了,完全没来得及细想。

怀疑是广市这十一月还快三十度的天把我脑子都烧坏了。

“这种情况的话,我更建议你去各大媒体平台试试,这样的概率反而大一些。”他提议道。

也不失为一种方法,只不过是大海里有针和根本无针的区别。

我蹲下身想询问妇人一些细节,但她面对我的话只字不答。

路过一个人,奇异地看了我一眼,大概是看我不像本地人,和我解释说,这人已经连续一两年天天来这里坐着了,怀疑是精神出了点问题。

当地警方看她总在外面风吹雨淋的,想带她找地方暂住却被挠出了血痕。大家都拿她没辙,只好任由她去了,人在国家基因库里也没找到,说不定都不在了。

说不害怕是假的,虽然我是心理咨询师,但是咨询师接触的大多不至于严重到完全不能控制自身的程度,这样的都是需要直接进精神病医院的。

我站起身来,对着文字拍了张照,发在了自己的账号上作为存档,随后在妇人呆滞的目光下逃也似的走了。

我的社交媒体没什么粉丝,官方也自然不给流量,几乎是被我当备忘录来使用。

偶尔有什么重要的事情时,就随手记录一下发上去。

路上一直有信息在往外弹,但广市的太阳太刺眼,屏幕开到最亮屏幕都看不清楚。

我干脆决定把消息留到回去后再看,先和黎少祺打了个招呼说明了情况,房子实在没法住人,再暂借一天时间,如果需要时间久的话就准备去找个旅馆租一段时间。

黎少祺第一反应是十分兴奋地喊了声:“看吧,我就知道是这样!”

而后突然意识到这不是什么答题节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