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意识抽离的前一秒,我突然意识到,今天好像是院长的头七。

我是被热醒的,或者说是被挤醒的。

林决明不知道什么时候回来的,非要挤在沙发剩余的缝隙躺着。

这沙发大概就手臂的宽度和一个成年人身高的长度,哪里挤得下两个人。

我连翻个身都做不到,神识逐渐恢复清醒,挣扎着想要坐起身来。

就在快要成功的时候,被人不满了揽过腰重新按了回去。

鼻间有淡淡的酒气,当嘴唇急促地贴到我唇上的时候能尝到甜味。

凭借我品酒多年的经验,应该是自由古巴。

林决明看上去长得高高大大的,酒量比起我差得实在远,去酒吧也只能喝点新手入门的小酒了。

自由古巴这种酒精度十几,差点比莫吉托酒精度都要低,对我来说都可以当水喝,林决明竟然还能喝出个微醺效果。

我掀开他架在我身上沉重的手臂,林决明发出不满的一声,我越过他站回地面,俯视着他说:“你身上,好难闻。”

不是酒的难闻,而是各种不同的味道糅合在一起的感受,大概率是从酒吧里带出来的。

有一种味道尤其刺鼻,我绝对不会认错。

是医院里的那种消毒水气味,我对这个气味尤其敏感,只要闻到他,就代表又要有人受伤了。

简单地扫过他全身,没看到有什么纱布包裹的地方,之前被掌掴出的痕迹经历一周也逐渐淡去,没看到有什么新的伤口。

他没能被我的话语和举动吵醒,只是身子不安地动着,最后抓住了我先前用以躺着的抱枕,大概是误以为是我了,心满意足地抱着。

客厅里的电视不知何时被关上了,灯也只留了玄关处的那一盏,客厅里一片昏暗,点点白光就像是窗外的月亮。

我想起那年在港市看到他月光下恬静的睡颜。

一如当年,相貌并无太多变化,只是我无法再把他当做当年那个莽莽撞撞去爱人的少年来看了。

快要深秋了,天气转凉。

我将阳台的门窗拉上,只留下一道缝隙透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