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些都是我教他的,先前将所有行李团在一起的是他,是我慢慢教会了他如何才能最大程度地运用行李箱的空间,带更多的东西。

一件件行李重新被装了回去,将箱子塞得满满当当,合上时恰到好处,只听“哗”地一声,拉链就被拉上了。

“准备出发么?”林决明站起来将行李箱立起来,转过身来问我道。

不知我现在脸上究竟是什么表情,我见他上前捧住了我的脸。

他弯下腰想要给予我一个吻,我偏过头错了开,眼下我完全不想维持一个吻。

林决明愣了愣,沉默地退开了捧着我的手。

我闭上了眼睛。

“林决明。”声音中的鼻音有些重,但只要不仔细去听就还算正常。

即使我不睁开眼睛也能感受到他的一举一动。

先前他本想后退,此刻脚步声消失了,站立在原地。

我轻叹了一口气,说:“抱我一会儿吧,一分钟就好。”

真是太冷了,让人怀疑现在到底是不是秋天,不然怎么会冷到骨缝都生疼呢?

身边迟迟没有反应,好像更冷了,我睁开眼,刚想说声“算了”,上半身就被拥进了怀抱之中。

一站一坐,我头靠在林决明的腹部,他双臂交叉搂在我的肩。

我们之间少有这种毫无意义的拥抱,每一次距离的过度靠近,对我来说就是即将要面临一场折磨。

因而这几个月来,我很少提出这种要求。

但现在,曾经亲近的人离我而去,我才突然意识到,除了眼前的这个人,好像已经不会再有人在生活的中心上写着我的名字了。

朋友、同事、邻居、店员……对于这些人来说我都只算他们人生中的一个过客,只是经过的次数多不多、近不近的区别。

他们不会以我的事情为最先,更不会无条件地赞同我的想法。

活了三十年,却好像……只有他了,无论如何,至少我们之间还有标记。

到最后,我竟只有他了。

这个拥抱就这样静静持续了许久,直到我伸手推开主动结束。

我问了他一个很傻的问题:“如果你父母突然有一天离开了,你会怎么想?”

问完后迟钝的大脑才意识到这样咒人不太好,刚想撤回,林决明却已经给出了回答:“我会想,我终于解脱了。”

解脱?

这个词用在这里实在有些奇怪。

“那……如果是我呢?”我垂着眸问。

林决明的手还搭在我的肩膀上没来得及放下,闻声五指收紧,捏得我有些疼。

“那我会在那一日到来的前一刻去死。”林决明平静地说出这句话后,转身将墙角的行李箱拉杆提了出来。

“走吧。”他说。

大概是因为情绪已经释放了太多,一路上只余下冷淡。

甚至不能称得上是冷静,就像是人面对一件事情会有一个特定容量的情绪瓶,只要将瓶子里的情绪全部倾倒光了,就再难有更多情绪了。

由于是最后一小时改票的,高铁上的座位已经差不多坐满了,又正逢周末,出行的人多,最后只能勉勉强强买在了同一个车厢,但并不邻座。

坐在我旁边的是一个头发花白的老人,正眯着眼睛看老人机中巨大的字体。

就这样看了两三分钟,他终于放弃了,将手机递给我不好意思地说道:“年轻人,能帮我看看这上面写的是什么吗?我年纪大了眼神不好。”

我接过手机看了看,手机字体调得特别大,老人机的小屏幕上一面只能勉强挤下十个字,要看完一条短信得反复按“向下”键好几次。

“陈少华向您发信息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