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生命的初次排练就已经是生命本身，那么生命到底会有什么价值？’”放下电话后，徐晓柒用米兰·昆德拉的名言为自己的摇摆总结，“归根到底，我害怕选错。”

与世人背道而驰的，可能是“虽千万人吾往矣”的先驱，也可能是举世皆醒，我独掩耳盗铃的独夫。

她无法判断自己是前者还是后者。

48. 黎东：徐晓柒，你不过是裴行舟豢养的婴儿

时间从不为任何人停留，管你是纠结还是喜笑颜开。

时间一晃就到了这周五。这天是徐晓柒在飞翔阅读的最后一天。从明天开始，她就将彻底告别这个她呆了整整三年的公司，走向人生的全新阶段。

带的作者，已经全部安排好；其他的工作内容，也已彻底收尾；就连一直想给后来者留下的工作手册，也已经写到不能再写，没有任何干货再需要补充进去了。

说来也很奇怪。刚到这里的时候，她其实内心充满了悲愤。本以为，经过大学四年的努力，到毕业那年，她必已成为一名小有名气的作家，可以用写作养活自己，不用去做不想做的事；

没想到，她努力了个寂寞。不仅没红，收入完全没法养活自己，还因此忽视了在毕业季找工作。等到毕业了才着急忙慌谋生，又因为没有实习经历而处处碰壁。

那时，她住在城北的地下室，每天单程通勤两个多小时，就在心里暗暗发愿：她找工作，就是为了以后能不工作。

如今，她终于摆脱了工作，真的可以开始自己当全职作家的梦了，她却反而有些不舍了。

“小七？”

工位上，徐晓柒愣了一下，她转过椅子，看到抱着一堆文件的老张：“不好意思我来晚了，你准备好了吗？”她是专门从楼上赶过来的。

徐晓柒点点头。

“走吧，”老张一努嘴，笑道，“当初是我陪你去办入职的，现在我来陪你办离职，这就叫有始有终。”

飞翔阅读的离职手续其实不复杂，有几种方案供员工灵活选择，极限状态下，甚至可以全线上审批。

不过，两人都心照不宣地选择了所有离职手续中最复杂的那一种。

徐晓柒抱着电脑显示屏，老张扛着主机，两人一起朝总务部走去：“可惜了，裴总今天临时有公务，又出差了。不然他就能陪你办离职了。”

“张组，”徐晓柒问，“你在秘书室，消息比较灵通。最近大飞是遇到什么危机了吗？我感觉裴总忙得有点过了……”

“大飞怎么可能有危机？你没看新闻吗？咱们是从一个高峰走向另一个高峰，”老张的眼睛看向其他地方，“放心吧，裴总是忙着赚大钱呢啊，到了。等会儿再说，先办正事。”

“老侯！”老张朝着一个从工位站起来的板寸大叔挥手，“我们来了！快给我们加急！”

板寸大叔乐呵呵地摇头：“不行，我还有别的活。反正离职也不着急，等等。”

“少来！”老张笑骂道。

徐晓柒把显示屏放到桌上，等候板寸大叔一一检查。

大叔嘴上大大咧咧，实际干活却很细。等待的时间内，徐晓柒有一搭没一搭地和老张说着话。

突然，前方传来一阵窸窣声。有许多人聚在过道，正在激烈地争吵。徐晓柒还在里面看到了赵秘书的身影。

“你俩要去看看吗？”板寸大叔看了一眼，便不感兴趣地移开了视线，“那边是你们的男神黎东，今天来带人搬走他的最后一些东西。你们也知道，他和咱们董事长完全闹翻了。这次不要签名，以后都要不到了。”

作为前重要股东，黎东虽然每次来公司都像是旅游，但他确实是在大飞有自己的办公室的。

那边，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