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掌心上的那张黑桃四已经开始无风自燃,明亮的火苗沿着纹路迅速流淌。
池蔚瞳孔骤缩。
雪白的刀刃反射着一线微光,以极其蛮横的姿态占据了整片视野。
“噗”
.
“嗡”
“嗡”
手机在床头柜上不断震动着,一线熹微的晨光泻进昏暗的房间。假如这个时候拉开窗帘往外看,就能目睹到这个钢筋铁骨的城市在青灰色的天幕下逐渐苏醒的模样。
池蔚从浴室走出来时,电话已经中断又开始三次了。他一边拿了一条大毛巾擦着湿漉漉的头发,一边走过去随手划开。
“喂?”
罗晟的声音卡了卡,然后才带着疑惑道:“你嗓子怎么了?撸多了哑成这样?”
池蔚:“放屁。”
他清了清嗓子:“干什么?”
罗晟:“没什么事儿,就是你不是换了新号码么,东皇娱乐那边找你签解约合同找不到人,电话就打到我那儿了,问我知不知道你现在住哪儿。”
池蔚沉吟了一下:“你说了?”
“那哪儿能啊。”罗晟笑吟吟:“为兄弟我能两肋插刀,别说是保守个小小的秘密了。不过你真的要退圈?有必要吗?”
“你说呢?”池蔚反问:“迟早有一天我家里的那些破事儿被抖擞出来,等到那时候你觉得我还能这么轻松地抽身吗?”
罗晟:“……”说的也是。
池家跟罗家原本是生意伙伴,池父和罗父是大学同学,多年老友。池蔚跟罗晨从光屁股一直玩到现在,一个学商一个从医。
当初池蔚从美国回来刚进公司没几天就突发奇想地跑去拍电影,圈里所有人都以为他脑子烧坏了,其中不乏幸灾乐祸的池蔚跟那些吃喝嫖赌样样精通的纨绔之间的距离大概是地球到月球的距离再乘以个10086,因而常年位居各位富二代官二代最深恶痛绝欲除之而后快的名单榜首。
终于有一天这个光辉伟正的人物干了件离经叛道的事儿,每每被提起来,总是能让纨绔们那些被药末掏空了的身子高潮个几十次。
他们中普遍存在着这样的观念,拍电影混娱乐圈的那都是供人玩乐的戏子,尤其是不入流的恐怖片,冷门且无趣。就算是想当明星,砸钱也得砸成个流量小生啊。
在这些人里面,却不包括罗晟。
他这个从小玩到大的发小跟他不一样,即便是和他上一样的学,念一样的书,考一样高的分数,但人就是有本事能跟那帮二代们混到一块儿,如鱼得水。
他曾经向罗晟表达过自己的不解,并且虚心求教。罗晟语重心长地教育他:一分耕耘一分收获,付出多少得到多少。去跟那些败家教教会资深会员们一起蹉跎时光积累感情不比好好学习天天向上更轻松的好吧?
池父出事后树倒猢狲散,偌大的公司几乎成了个空架子。几乎所有人都断定池家要倒了。池蔚的表叔已经私下里联系卖家准备打算把公司低价转卖,卷款去澳洲躲一阵子。
池蔚知道这件事时还在熬夜看财务亏空的报表,客厅里的钟已经快要指到凌晨三点。
罗晟说:“我爸爸一开始坚决不同意买的,但现在好像有点被说动了。就那个做生物制药的叶家和沾了点黑的薄家好像也有意向出手……我听你叔叔说他着急办手续,所有才找的我们。”
池蔚沉声:“我知道了。”
他进入【casino】前刚挂了罗晟的电话,盘算着天亮了去公司该怎么跟表叔对质。但下一秒眼前的光线开始扭曲,黑暗里像是出现了一个巨大的漩涡,将避无可避的他卷入其中。
那个无数次出现过的梦魇逼近眼前。
“池蔚?”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