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稚尔愣了下,接过:“谢谢二叔。”
他又拧开另一瓶,仰头喝一口:“还适应吗?”
“嗯,都挺好的。”
其实这话他在手机上也发短信问过,可依旧想亲耳听她说一句。
“刚才,你和周以珩”程京蔚喉结滚动,想找一个合适的措辞。
江稚尔双手捧着那瓶由他拧开的矿泉水,主动道:“他刚才跟我告白了。”
静谧的深夜发出些细微的声响,是他突然攥紧的指尖挤压矿泉水瓶。
很突兀。
宣告他隐藏的情绪。
“我没答应他。”
好在,江稚尔下一句便给了他氧气。
程京蔚侧头,没出声,不自禁将自己的呼吸也放缓放轻。
“二叔,你说我会遇到和我年纪相仿、经历相似、珍视我爱护我的人,周以珩好像就是这样的人。”
江稚尔轻声道,“也许等哪一天我真正调整好我自己,我就会和他在一起,所以”
所以,你不必担心。
她想这么说,却又觉得多余,便停止。
程京蔚久久未等到下一句,开口:“所以什么?”
江稚尔心尖儿却在这一句中被隐隐的气恼抓住了。
明明是你拒绝我,明明是你轻视我的爱,你根本不在意我的答案,又为什么要这样不顾我感受追问到底,
这不是欺负人是什么?
江稚尔抬眼看向他。
小姑娘逼迫自己也拿起成年人冷漠的武器,装作什么都不在意,淡声:“所以,我不会让你觉得困扰的。”
程京蔚喉结滚动。
他想解释她从不是自己的困扰。
江稚尔喝了一口水,沉默片刻后,轻声开口:“这些年,很多很多事情,我都没来得及告诉你一声,谢谢你。”
程京蔚看着她平静而笃定的侧脸。
他那些因繁复交织的混乱情绪与情愫而产生的头疼在这一刻消失了,脑海一派清明。
他清楚江稚尔这句谢是什么意思。
是各归其位,是要正式跟过去说再见。
哪怕他看似处于这段关系的高位,哪怕他始终勉强维持住清醒自持,可只有程京蔚知道,他在江稚尔十八岁生日之后就被困在原地。
清醒自持的同时,他内里却不断被更深更暗的情绪蚕食。
他不断懊悔,不断想推翻一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