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次轮回......"陆野的呼吸变得急促，"你也是这样......守着我的......"

沈昭的血液瞬间凝固。

窗外的夜色浓得化不开，远处传来救护车模糊的鸣笛。惨白的灯光下，陆野的睫毛在脸上投下蛛网般的阴影。他的嘴唇干裂得厉害，说出的每个字都像砂纸摩擦：

"你那时候......往我的营养液里......加氰化物......"

沈昭的膝盖撞到病床边缘，发出沉闷的声响。他死死盯着陆野太阳穴上那道几乎看不见的细疤那是第三次轮回时，自己用手术刀留下的。当时陆野躺在实验舱里，鲜血顺着他的额角流进发间，而沈昭颤抖着手，将准备好的解毒剂注入他的静脉。

"......又后悔了......"陆野的嘴角扯出一个虚弱的弧度，"守了我......三天......"

雨点开始敲打窗户，淅淅沥沥的声音像是某种倒计时。沈昭的指尖深深掐进掌心，直到感受到尖锐的疼痛。他记得那个雨夜，记得自己跪在实验室冰冷的地板上，看着监测仪上的数字一点点回升。那是他第一次违背系统的指令，也是第一次意识到

"系统故障......"陆野的指尖轻轻触碰自己太阳穴的疤痕，"我的记忆......清除得不干净......"

沈昭的呼吸停滞了。

所以陆野一直记得。记得每一次轮回，记得沈昭曾经杀过他，也记得沈昭曾经在雨夜里抱着他哭到发抖。那些被系统判定应该抹除的记忆，像顽固的野草，在陆野大脑的裂缝中生根发芽。

"冷......"

陆野突然开始发抖。他的睫毛剧烈颤动着，在眼下投下不安的阴影。沈昭慌忙扯过备用毛毯，却在俯身时被陆野攥住了衣领。滚烫的呼吸喷在他耳畔，带着灼人的温度：

"......别丢下我......"

沈昭的视线模糊了。前世最后那一刻，撞向他们的卡车前灯刺得人睁不开眼。陆野也是这样攥着他的衣领，声音破碎地让他别丢下自己。而当时沈昭的回答是什么？是沉默，是眼睁睁看着安全气囊爆开，看着陆野的血溅满挡风玻璃。

"我不会走。"沈昭听见自己沙哑的声音。他小心地拨开陆野额前汗湿的碎发，动作轻得像在触碰易碎的梦境。

陆野的指尖微微松动，却又在下一秒攥得更紧。他的嘴唇颤抖着，像是在无意识地重复什么。沈昭不得不贴得更近，鼻尖几乎碰到对方发烫的皮肤，才听清那几个字：

"......昭昭......这次......别让我等太久......"

窗外的雨下得更大了。雨滴在玻璃上蜿蜒成泪痕般的轨迹，将窗外的霓虹灯光扭曲成模糊的色块。沈昭的喉咙发紧，他低头看着陆野泛红的眼尾，突然意识到那不是汗水。

陆野在哭。

这个认知让沈昭的心脏狠狠抽痛。他想起第一次轮回时，自己故意避开陆野的视线；想起第五次轮回，他在天台对陆野说"我们不熟"；想起第二十三次轮回，他亲手将注射器刺进陆野的颈动脉......每一次，陆野都记得。

监测仪的警报声戛然而止。沈昭抬头，看见体温数字开始缓慢下降。38.9...38.7...38.5......陆野的呼吸逐渐平稳，攥着他衣领的手也慢慢松开，只是指尖还勾着他的袖口，像是怕他消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