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颂白张了张嘴,一时居然没有说出话来,只觉得嗓子里干哑,像是被黏住了。他喉结上下滚动一下,这才说:“沈总……我听说您生病了,就想来看看您……”
沈庭宗没说话,仍旧那样?静静地看着他,空气变得黏稠,热度也渐渐升高,可分明没有,中央空调忠诚地吞吐冷气,整个楼层,都维持在人体最适宜的温度,可夏颂白觉得额角慢慢地渗出了汗,甚至连背脊,都被冷汗打湿。
他终于听到沈庭宗的声音,像是笑?了一下,又好像没有,淡淡地对他说:“先进来吧。”
房间内没有开灯,无墙设计,让整层房间都显得空旷高大,高大的绿植分隔每个空间,却不显得温馨,反倒有种无机制一般的质地,让这装修奢华的房间里,充满了寂寞而冰冷的气息。
四面都是大幅落地窗,窗外维多利亚港夜色妩媚,车流灯影汇成一条绵长的弧线,望不到头?尾,延伸入漆黑暮色。
沈庭宗坐下,见夏颂白站着不动,温和道:“坐。”
夏颂白迟疑一下,轻轻地在沈庭宗对面的沙发坐下。
借着霓虹的光晕,夏颂白勉强看到,沈庭宗手边放着一杯酒。
赤红色的酒液,在光滑的高脚杯中,闪动着红宝石一样?的光芒,沈庭宗问夏颂白:“阿钊呢?”
夏颂白说:“他还?在宴会?厅。”
“你自?己偷偷来看我?”
夏颂白犹豫一下:“我……我听姚秘说,您身体不舒服……”
沈庭宗笑?了一声,声音低沉:“乖孩子。”
他从没有用这种语气和夏颂白说话,夏颂白起了一身鸡皮疙瘩,并不是恶心,而是……而是像是有一道电流,自?背脊窜起,一路电过心脏指尖,让人又酥又麻。
夏颂白下意识挺直腰身,努力将话题拉回正轨:“沈总,您现在感觉怎么样?了?”
沈庭宗却没有回答这个问题,只是站起身来,走到岛台边,替夏颂白也倒了一杯酒。
落地窗外,夜色依旧沉默,沈庭宗整个人都像是融进了看不见尽头?的黑暗里面,只有高挺的鼻梁和清晰的下颌线,投下一层剪影。
夏颂白连忙说:“沈总,我不喝……”
沈庭宗却已?经?将酒地给?了他:“这是我母亲名下的酒庄出的酒。她还?在的时候,每年?都会?存下最好的一批,过了快三?十年?,都成了佳酿。”
夏颂白只好接过来,小小地呷了一口,沈庭宗在他身边坐下,宽大的沙发,沈庭宗坐得明明离他不远不近,但夏颂白就是能够感觉到,他的大腿抵在自?己的腿边,没有碰到自?己,但沈庭宗身上那种蓄势待发的热意,却无端地蔓延过来。
夏颂白能感觉到,他的视线,极为缓慢地一寸一寸扫过他,像是要将他每一个地方,都看得分明。
“好喝吗?”
夏颂白说:“沈总,我不懂酒。”
沈庭宗问:“怎么不喊我二叔了?”
夏颂白滞了一下,终于想起今天?来的另一个目的,他站起身来,想要解释:“沈总,其实我和阿钊之间……”
沈庭宗打断他,语气淡淡:“你和阿钊之间的事,与我无关。”
夏颂白猛地顿住,像是被人打了一耳光一样?,一时间面红耳赤,只觉得羞愧难当。
……大佬并不在意他和沈钊的事。
是他自?作多情了,还?特意跑来向大佬解释。
心里所有的情绪一下子都消失了,就像是被大雪覆盖,看起来一片雪白平静,但雪下已?经?被冻僵了,再也做不出什么反应。
夏颂白坐在那里,很久都没有说出话来,他的脸上也是安静的,安静而皎洁,依旧漂亮,但如?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