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六也?没了往日的沉稳,额上沁出了豆大的汗珠,顺着?面颊流了下来:“杜娘子,仆已经细细打听过?了,听说是几桩罪责……”

秦六素来办事?谨慎,虽然今日也?是被个消息震惊得说不?出话来,但仍旧在大理寺外徘徊许久,直到等到宋录事?出来,将事?情打探了个清楚,才跌跌撞撞返回锦和坊。

原来,昨日大理寺和玄武营连手,捉拿了许多災戎乱徒后,魏修晏便一直在大理寺审讯乱徒。谁知,卯时三刻,被关押在大理寺审讯数日的王律,忽然死了。

与此同时,十分巧合地,一名言官在朝上参了大理寺一本?。洋洋洒洒的千字奏折,竟然几乎是在事?发后的一刻钟便被呈了上去?。

奏折中?详详细细地写?了王律调戏酒肆女掌柜,而大理寺少卿魏修晏,又与这名酒肆女掌柜过?从甚密。以至于,王律自从被大理寺提审后,便日日被酷刑折磨,屈打成招。可拈酸吃醋的魏修晏,却仍旧不?肯就此放过?王律,刑讯室内的嚎叫声,就连大理寺的厨房都能听见。最?终,王律被折磨至死。

杨文御不?动声色地听着?言官的无稽之谈,却也?没有辩解。大理寺暗中?查災戎探子一事?,是圣人的密旨。因?此,刑讯室里审讯的是災戎探子,他自然是不?能在朝堂之上,大张旗鼓的说出来。

至于和清被扣上拈酸吃醋的帽子……

杨文御挑了挑眉,和清前些日子脖颈上的红印子,着?实有些出格。让他受点点委屈也?好,以后便就收敛了。

谁知,言官参大理寺的第二条罪责,却是让杨文御一口老血都呕了出来。

这第二桩罪责,乃昨日月影公主遇袭之事?。言官痛斥大理寺不?顾国利,沽名钓誉,既已事?先听闻乱徒谋刺月影公主,而未告知鸿胪寺和月影使团,遂致致昨日月影公主遇袭身亡。此事?恐引发月影与大稷交恶,祸患匪浅。

朝堂之上,杨文御只能无奈地看向了景和帝,这事?可是圣人与圣人通过?气的,圣人不?能看着?大理寺变成众矢之的啊!

谁知,景和帝却并不?与他目光对?视,紧盯着魏修晏淡然如玉的俊脸,脑海中?一直在想?,长姊所?说的,魏卿的心悦之人,竟然是个食肆女掌柜?

早朝中?可怕的安静,让众臣都深吸了口气,那名言官见圣人不?语,想?想?自家?还被凌王拿捏在手里的老母妻儿,咬了咬牙,狠狠向柱子撞去?。

“当”地一声,将景和帝从八卦中拉回了现实。

看着?满头是血的言官,他挥挥手,不?耐烦地说了一句:“查!”

杨文御努力克制住自己即将翻出的白眼,心道,又是一阵子不?能去?清欢小馆吃美食喽!

一时之间,朝堂之上,没有人再敢多言,皆是各自垂首,心中?默默思量着?,这到底是如何一种局面。

只有那名言官,捂着?剧烈疼痛的额头,恨恨地看着?几位同僚。为什么方才不?拽住他?说好的他负责撞,他们负责劝啊!

然而,这些隐秘的事?情,秦六自然是打听不?到的。他只知道,魏修晏因?为王律之死和月影公主之死两件事?情,一下朝便被关押了起来。

此时,听到这个消息的杜时笙,面色一寒,喃喃重复道:“死了……”

月影公主死了,定然会震动大稷和月影两国,可不?是一桩小事?。阿晏被牵连进去?,当真是让人揪心。没想?到,昨夜那种不?详的预感?,竟然这么快便得到了印证。

秦六不?知杜时笙说的死了是指哪个,但见杜娘子面上是从未有过?的失神,他急忙安慰道:“杜娘子莫要多想?,王律平日里欺男霸女之事?做得多了,这也?是罪有应得,只是……只是连累了咱们阿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