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啪”一声清脆的耳光声,在室内响起。
看着黎元旭立时红肿起来的半边脸颊,红缨等一众仆从连忙上前?,口中惊呼:“谢祭酒,使不得啊!”
黎元旭不避不闪,只厉声喝退自己的仆婢:“下去!”
众仆从未见过世子这般模样,不敢违抗,都乖乖退了出去。有眼力的嬷嬷,急忙将此事去禀告华阳郡主了。
“不必等她醒来,某现在就带着她回?家。她是?死是?活,都是?我?们的命,与世子无关。某只盼,世子与小女,往后各自安好,此生莫要再见才?是?!”
谢祭酒说到激动之处,猛然?站起身来,伸出手臂,想去抱起躺仍在昏迷的谢冰雁,似是?要立时离开?此处。然?而,他情?绪大开?大合,又苦熬了一天一夜,已然?是?精疲力竭,站起身的一刹那,不由眼前?一黑,晕了过去。
在一旁尴尬了半晌的张医师,可算是?找到了自己的用武之地?。他急忙上前?扶住谢祭酒,替他把了把脉,说道:“无妨,急火攻心,不多时便能醒转。”
面色已然?煞白的黎元旭,长长吐了口气。他已经对不住月华了,若是?谢祭酒再有个闪失,日后,他要如何面对月华。
不知何时,华阳长公主已然?赶到。她看着狼狈的儿子和昏迷的谢家父女,幽幽叹了口气,对身边仆婢道:“扶祭酒去歇息吧。”
仍旧伏在谢冰雁床边的黎元旭,抬起微红的眼眶,看向华阳长公主。
华阳长公主看着英武不凡的儿子,他棱角分明的面上,赫然?清晰地?印着一个五指印。她心头蓦地?一疼,多少年了,她都未曾见过儿子这般狼狈的模样了?
他长大了,再也不像儿时那般,有了委屈便来找自己告状。现下,他即便被?人误解,却也默默忍耐着,只为了心中的道义,也为了自己的心悦之人。
儿子与自己渐行渐远了,可华阳长公主却暗自欢喜,他没有长歪,他有李家人的胸怀与气度。
思?及此,她的目光愈发地?柔和。她走?近儿子身旁,直视着他的眼,柔声道:“你?安心走?吧。若是?不借此机会出城,只怕,李衍是?不会让你?出去的。你?们的计划,便无法实现了。这里有阿娘在,阿娘定会照顾好谢祭酒和月华。”
黎元旭睁大了一双满是?震惊的眸子,紧盯着雍容华贵的华阳长公主。这计划,只有他与文将军知晓,连和清他都未曾说过,阿娘是?如何知道他们有计划的?
华阳长公主幽幽叹了口气,皇家之事,骨肉相残,手足相残,早已屡见不鲜。只是?,她没想过,自己的孩儿竟然?也会卷入其中。
“吾儿受委屈了。”她缓缓蹲下身来,像是?对待曾经的稚龄小童一般,轻轻拍了拍他满是?尘土的发顶,“阿娘和月华在这,等着你?平安回?来。”
“阿娘……”
那个满身尘土的少年,披星戴月的青年将军,再也压抑不住胸中的苦闷与悲恸,像个孩子一般,抱着自己的阿娘,闷声哭了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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西院里,杜时笙盘腿坐在椅上,努力睁着两只黑黑的眼眶,紧紧瞪着那幅《墨竹图》。
“你?到底有什?么秘密?”杜时笙拿着手中的笔,点着那幅画,无奈问?道。
难不成,自己是?穿越到悬疑文里了?原主为数不多的资产,竟然?藏着惊天密码,却无人能解?
杜时笙伸出手来,抓住了两侧鬓发,无奈问?天:“为什?么这么烧脑!”
然?而,当她的目光,无意中扫过摆在桌上的玉兔灯时,面色柔和了些许。回?想着昨夜魏修晏将玉兔灯交给她的场景,杜时笙的心头又泛起了一丝甜蜜。
平日里,阿晏似是?对丹青不甚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