临死前，叶茸茸说：“纪清晏，我一辈子都不会原谅你。”

从噩梦中惊醒，纪清晏额头全是冷汗。

他下意识地紧了紧握着叶茸茸的手，眼角还有湿意。

半晌，纪清晏才回过神，起身去洗手间洗了把冷水脸。

走廊上病人的聊天传入纪清晏的耳朵内。

“哎，五年了还没有醒，医生都劝我放弃治疗。什么方法都试过了，念书，针灸，天天推他去晒太阳……”

“要不，你试着去寒水寺拜拜佛祖？”

身为总裁，纪清晏从来不信鬼神。

可现在，哪怕一丝微小的希望，他也不愿放过。

纪清晏打给司机：“接我去寒水寺。”

……

五十分钟后，纪清晏跪在佛像面前，虔诚地磕了一个头。

磕完头，一名慈眉善目的方丈走到纪清晏面前：“施主求的是什么？”

纪清晏回道：“求我的恋人能够醒来。”

方丈鞠了一躬，苍老的声音十分浑厚：“生老病死是人间常事，不能强求。”

纪清晏紧紧攥着拳头，执拗地立在原地。

“如果我偏要强求呢？我不能没有她。”

“哪怕要用我剩余的寿命交换，我也在所不惜。”

方丈重重地叹了口气，摇头离去。

……

接下来几天，纪清晏都昼夜不分地守在叶茸茸身边，消瘦了一大圈。

这天夜里，纪清晏照常给叶茸茸念书，忽然，叶茸茸的手指动了一下。

纪清晏屏着呼吸，试探叫了声：“茸茸？”

叶茸茸眼睫轻颤，缓缓睁开眼，眨了眨眼睛：“我在哪？”

失而复得的狂喜涌上心头，纪清晏的泪瞬间泛上眼眶。

“茸茸，你终于醒了，我很想你。”

待看清纪清晏的面容之后，叶茸茸眸中的光黯淡下去。

没有重获新生的感动，没有见到纪清晏的喜悦，只有一双死水般的眼眸。

她说：“我割的伤口很深，怎么就没死成。”

纪清晏心如刀绞，紧紧抱着叶茸茸。

“茸茸，你还有我，你不能死。”

“再给我一次机会好吗，这一次我绝不会让你伤心。”

叶茸茸推开纪清晏，眼神淡漠得仿佛在看一个陌生人。

“纪清晏，我累了，累到没有重新开始的精力，放我离开吧。”

◇ 第十四章

纪清晏紧紧捏着叶茸茸的肩膀，似要把她的肩捏碎一般。

“离开？你要去哪里？”

“茸茸，我们的家就在湖水湾的别墅啊，我带你回家。”

叶茸茸淡淡地看着纪清晏，眸子中没有丝毫波澜：“那是你的家，不是我的。”

“你忘了吗，在我自杀的那天，你带着安然亲自把我赶了出去。”

“纪清晏，你为什么要救我？”

纪清晏看着叶茸茸毫无生气的眸子，手上的力度逐渐松懈。

他拉着叶茸茸的手带到自己脸颊边：“茸茸，你还在生气对不对？”

“你打我吧，只要能让你消气。”

叶茸茸静静地看着纪清晏，没收回手，也没动手打他。

好像一具空壳人偶，灵魂早已抽离。

纪清晏心中一颤，极力稳着面上的表情：“茸茸，你说点什么吧，哪怕是骂我。”

叶茸茸轻轻地叹了口气，很细很细：“纪清晏，你不该救我的。”

纪清晏的心中，好像有什么彻底坍塌了。

她宁愿叶茸茸打他骂他，起码那样还能证明她对他有感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