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紧紧握着拳头,嘶声质问:“颜靳安,你怎么可以这么对我!?”

马车无情从身前擦过,回应她的只有暮色下呜咽的冷风。

暮色渐沉。

宋心棠回到府中,将自己关在了卧房里。

一张赤色双人床,上面的“喜”字早已褪色。

木柜上摆满了各式各样与颜靳安有关的物件信件、画像、聘书、和离书……

宋心棠眼眶微涩,心底泛起阵阵酸楚。

然而一想到颜靳安和柳如烟,宋心棠紧咬着牙,吩咐翠珠:“将这些都烧了。”

翠珠怔愣片刻:“小姐,这些物件你视如珍宝地保存至今,怎么突然要烧了?”

见宋心棠不回答,翠珠长叹一声,还是照做。

望着火光,宋心棠的眼角落下一滴泪。

夜色越来越浓,宋心棠躺在床上辗转反侧,一夜未眠。

次日清晨,宋心棠拖着疲惫的身子来到国子监。

却听众人纷纷围着一幅画夸赞:“没想到国师大人不仅写的一手好字,绘画也是栩栩如生。”

宋心棠心尖一颤,犹豫了半晌后终于忍不住上前。

画中人面若桃李,含羞带笑,赫然就是柳如烟。

左上角的空处,颜靳安题词道:“在天愿作比翼鸟,在地愿为连理枝。”

第四章

望着画卷的眼眸渐渐泛红,宋心棠听着人们的一众祝福,心脏刺痛。

此时此刻,她真正明白自己和颜靳安的曾经已成为过去时。

再忆起昨日见到的之华,她的手情不自禁覆上小腹,泪水模糊了视线。

曾几何时,她也有过女儿。

但女儿一出生便夭折了,她甚至没来得及见上一面。

之后不久,颜靳安便要休了宋心棠,是她求了许久,才改成和离。

这天夜里,宋心棠睡得比以往更不安稳。

梦中,她抱着孩子冰凉的尸体,眼睁睁看着颜靳安头也不回地离开了自己……

“不!”

从噩梦中惊醒,窗外面还是一片墨黑。

宋心棠木然地伸出手摸了摸脸,冰凉而又湿润。

次日清晨。

宋心棠正在用早膳,宋父将筷子一摔,不悦质问:“殿试名额怎么给了柳如烟?”

闻言,她拿着筷子的手一顿,满腔酸涩:“是太子的安排。”

宋父当即变了脸:“太子怎么能取消你的殿试,你可是会试的榜首。”

说着拍案而起,准备出门:“我现在就去报官,太子就能罔顾王法吗!”

宋父素来强势,肯定是咽不下这口气。

宋心棠喉间一哽,低声道:“不用去找了,太子说我德行不佳,还和离过,不是大华所需的人才。”

听闻这话,宋父脚步顿住,怔在了原地。

宋心棠再无胃口,面带失落地放下筷子,出了府门。

天空阴沉,寒风卷着鹅毛般的雪花大片大片飘落。

一声叹息后,宋心棠身形凝了半瞬,转身朝国子监相反的方向走去。

清河边。

一块小小的,连个墓碑也没有的土包就是她女儿长眠之地。

宋心棠将纸钱一张张扔进微弱的火苗中,轻声道:“宝宝,你知道吗?你有个哥哥或者弟弟了……”

“他长得很好看,很像你爹爹。只可惜你没能长大……”

说到最后,她的嗓音多了些许哭腔,哽咽着再也说不下去。

半晌过后,宋心棠蹲在土包旁,面颊带着未干的泪痕:“宝宝,你说如果当初你没有出事,是不是爹爹就不会离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