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挥剑太急，多用蛮力，已经渐渐慢了下来，咬着牙坚持。

我这时候想的居然是，死当同穴，也不错。

「嗯」

祁湛突然闷哼一声，我忧心地回头一看，他右肩膀中了一剑。

本来在马上的时候，我就用刀刺中了他的右手臂，鲜血从肩头顺着软甲流下，在银色的铠甲上格外刺目。

祁湛左手握刀，给了刺客一脚，将剑从肩上拔下。

我看见他手腕上的青筋，和苦苦支撑半曲的双腿。

由于回头，我没注意身前的情况，祁湛却时时刻刻关注着。

匕首一掷，刺中我身前一人，那人的剑离我的胸膛仅仅只有一寸，我倒吸一口冷气，劫后余生。

祁湛赤手空拳，我连忙将剑递给他「你快走，不然都得死。」

祁湛将我一把揽在身后，一剑横扫，又倒下下几个刺客「别这时候发骚。」

我「……」

我深知自己是个累赘，祁湛没有抛下我，说不感动是假的。

他知道我不是祁礼，还是没有抛下我。

我暗骂丞相这个王八蛋，明明说好是杀祁湛，怎么连我也不放过？

还是说本来，他就想谋反！

我被我的想法惊出了一身冷汗，丞相和祁连本是一体，若说通敌叛国，臣子的身份远比皇子更为便利。

皇上知道祁连叛国，难道不知道丞相吗？

祁湛独自离职赴约，丞相调动如此多的人手，皇上难道不知道吗？

祁湛双手难敌众拳，节节败退，剑法越来越凌乱，破绽让刺客步步紧逼。

眼看着左右同时朝祁湛刺来一剑，祁湛一人难以抵挡，我大喝一声「拜见丞相。」

刺客果然一顿，我捡起地上的剑刺过去。

原来剑刺入心脏，杀掉一个生命，是这种感觉。

祁湛满脸血污，眼睛还是清明的，黑夜中格外亮「哥哥。」

「我在。」我没想到他还愿意这样喊我。

「早知道要死，刚才就该多干几次。」

我「……」

祁湛「干的你爽吗？」

我以牙还牙「别这时候发骚。」

刺客看出我俩已是强弩之末，将我们团团围住。

我平生头一回被数十把剑同时指着，剑挺锋利，一会儿要是一剑毙命，也不会很痛苦。

兴许这一剑下去，我就回家了。

我去拉祁湛的手，他没有回避，我就厚着脸皮，顺着指缝，十指相扣。

就像那天出宫时，走过重重宫门一样，只是这回，一眼就看得到头。

刺客不约而同举剑刺来，四周密不透风，全然没有逃脱的机会。

今天要是大结局，我也认了。

我闭上眼睛，却没有等到剑刺入身体的疼痛。

「哥哥，你进山时有听到鸟鸣吗？」

「没有。」

我睁开眼，祁湛目光炯炯，这三十多名刺客，惊不走整座山头的鸟。

或有变数。

祁湛「不是丞相。」

我「那是」

千钧一发之际，山中射来几支暗箭，直直插入每个刺客的后脑，围着我们的十多名刺客，全然倒地。

脚下的石子在震动，山林间反射出缕缕银光。

「臣救驾来迟，望太子、二殿下赎罪。」

四路人马，东南西北，从山林间走出。

皆重甲提剑，神色肃穆。

领队之人，一袭黑衣，是皇上的影卫统领。

死里逃生，我仰头冲祁湛笑「咱们都能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