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易一到便被徐树文率众围殴,毫无还手之力,气息奄奄被用粗绳绑缚按住四肢,朱明在一旁边哭边道,“你说好只是请哥哥来看戏!”
徐树文大笑拍了拍朱明稚嫩小脸,“我请你哥哥来唱戏。”
朱易被一众顽劣少年扒下衣裳,细条条的腿在冷风中发抖,一套戏服兜头下来,朱易被罩在其中喘不过气,富贵衣上缀满颜色不一的绸缎,不知被哪位旦角穿旧了。
徐树文龇牙咧嘴地笑了声,“婊/子养的玩意,也学着你娘给众人唱个戏!爷多番青睐于你,你却正眼都不看,非要来硬的,才能跪下来?”
一众少年起哄,“听说你娘当年在无定河唱过什么梅花三弄,迷得江宁达官贵人个个睡不着觉,今儿你若也能唱个曲,大家开心了,你也便能回家了。”
无定河上的游舫仿佛从二十年前中来,舫上有妙龄女子弹指拨弦,悠悠荡荡地唱,“青鸟啼魂,不见烟霞残渡,如花梦境,原是断云薄雾。”
那少女的影子与二十年前的名妓霜娴重叠一起,怎堪身为众享,一双玉臂千人枕,一点朱唇万人尝?
妓/女是最低贱的职业。
末了能嫁商人妾,已经是从良之后的好下场。更多的年轻女人却是死在达官贵人的榻上。
朱易双目血红,恶狠狠地瞪着徐树文与徐树文身后哭断气的朱明。
迎面便被扇一巴掌。
朱易一口牙被扇碎,他张嘴几乎咬下扇他巴掌的徐树文半根手指。
徐树文捧着血淋淋的手哀嚎出声,蜷缩岸边一身富贵衣的朱易被一众少年拳打脚踢,朱明过来想推开众人,却被不小心跟着踹一脚。
朱易身着伶人的富贵衣,眼前一片血红的雾。
他娘不是婊/子。
他不是婊/子的儿子。
朱易全身没有一寸完整的皮肉,在一众少年的欺凌下垂死挣扎,直到有顽劣少年想要分开那富贵罩袍下纤细的腿,他掏出腰间的短刀,恶狠狠刺进徐树文的腰窝。
好似只要手中用力,便能扯出来五脏六腑,血水满地,和着妓子凄惨的歌声,众少年扶着徐树文作鸟兽俱散,走之前尚不干不净地叫嚣。
从血泊中披头散发站起来的朱易似赤红眼珠的鬼,哪里来半分浓艳之姿。
朱易扔下手中尖刀,踢了朱明一脚,朱明小心翼翼跟在朱易身后,因做错事不敢说话。
朱易在朱家门口倒下。
他已是强弩之末,朱明抱着他满身泪痕地哭,泪与血化在一起,满月正挂在天上。
朱家那时远没有现在的家业,庶子捅了人,当地的官老爷不依不饶,徐树文倒是命大没死,这一口气撒在朱家身上,朱万贾得罪不起官家,命朱易上门赔礼,朱易在徐家门口不吃不喝跪足四天,由着徐树文打骂才算了结。
此事起因在徐树文,徐家人只以为徐树文顽劣,却不知他对男人动了心思,朱易以此为挟,才能活着从徐家出来。
受害的人是朱易,出来道歉的还是他。
朱易生死关头一遭回来,正看到朱家人围绕朱明关心备至。朱万贾甚至没有多看朱易一眼,“朱明因为这两天的事受了惊吓,你最近别出现在他面前,免得吓着他。”
朱易心凉如水。
他回到母亲的院子,他的母亲深更夜半涂脂抹粉,轻描淡写说了句,“要是朱明消失,这一切都是你的。”
就像往他心里种了一枚罪恶的种子。
罢了,生来便是一个人,母不似母,父不似父,这个时候又能指望什么人来关切?朱易一辈子的偏执,便皆由此而来。
后来徐父升迁,听说做了津州巡抚,徐家人离开江宁,又来新的官老爷称王称霸。新的官老爷与朱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