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易是李桓见过最误人的美色。
一段一段拼凑起来的唱腔下,一个鲜红嘴唇漆黑眼珠的男人,搂着一个黯淡无光的女人,半/裸露胸膛发出细微的喘息声。
昏黄的灯下有盛开的牡丹花,也有被风击打的小轩窗。
香气从每一寸皮肤中沁出来。
李桓靠近朱易,就像他们第一次见时候一般,只有朱易身上的香气一如既往,勾得人想让他语不成句。
金镯不知什么时候退下,只留下一封朱易离开江宁前寄往洛阳书与孟朝的信,这信被孟家辗转寄往广陵王府,今日才到了应该收到的人手中。
信中书写许多京城的新鲜事。
“我从未见过这样高的楼阁。”
“我从未见过这样大的官。”
“我要做这样大的官,我要住这样高的楼。”
“等我做了大官,想替娘讨一个诰命,让她不再被人戳脊梁骨。”
末了又问他是否安好,有事可来京城投奔于他,他如今官拜礼乐司,人人见他要鞠躬行礼。满纸朱易式的高人一等与荒谬言语。
但朱易不知,如今孟朝再也不会出现。
李桓面无表情地烧毁书信,直到眼中两簇火焰消失。
孟朝只是一个王孙公子失意时候投掷的影子,太阳落山了,影子就该死亡。
李桓盯着朱易的眼神复杂难明。
“你若不能在礼乐司好好待着,倒不如现在死了。”
朱易对这一切浑然不觉,他全身酸软,感到自己的四肢发热,发烫,哀哀地发出哭叫声,像只脆弱的猫伸出爪子,爪子被按住了,也按住了他的头,炽热的啃吻冲破唇齿的阻碍攻城掠地,他半张着嘴,只能发出无助之极的呜咽。但他平时全然不是这样的性子,神志不清时候流露出被折断脖子般的脆弱感格外勾人。
第6章
李桓是个斯文人。
他的手在朱易腰上慢慢收拢,朱易头晕眼花,眼前似无数星云乱坠,抿住失去血色的唇,半睁的眼眸对眼下发生的一切困惑不安。
混乱不堪的回忆中似乎也有那么一晚。
有人掖了掖他的被角,有人撩解他的衣带。
和现在的是同一个人吗?
那是谁?
他想睁大眼睛看清楚,却被一团团迷雾覆盖,汗津津靠着朱红墙壁,五指攥紧纱,腰肢晃荡着,裂帛声响起,昏暗的灯火映着绯红面容,沸腾的欲色从四肢百脉烧起来。
他来时着一身墨绿长袍,如今发冠斜了,发丝散了,乌云似地覆住肩,挣扎着想从榻上爬起来,却被扯住脚踝向后拉,耳畔有人嗤笑,那声音好似天外来,朱易腿软的发抖,蜷缩着身体踢蹬,却还是没有阻止分开他双腿的膝盖,也没有阻止不断舔吻耳垂的舌尖。
像通身被纠缠了一条热烫的蛇,蛇的信子填满口腔,与他唾液纠缠,深入咽喉,他开始作呕,开始推拒,却被缠覆住腰身无处借力。
李桓用针尖似的目光看他很久。
被禁锢在身下衣衫不整的朱易洁白面容映着光,唇瓣被撕咬的溃烂,猩红的血气像女人的处子香,他合该被钉在墙壁上,不断流着痛苦的血。
“好好睡罢,夜还长着呢。”
李桓笑了一声。
他看着朱易的眼神空空荡荡,居高临下,氤氲的欲气缓慢殆尽。
现在还不到时候。
他站起来,吩咐金镯进来,背过身子不去看,也便不会有燥热的动心。
广陵王眼高于顶,人们本以为,这世上无人能拉明珠下凡尘。
朱易浑然不觉。
他在后半夜的时候做了一个梦。
他梦到了许多年前的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