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茂生手背在后,行踱潇洒,似也并不惋惜错失一夜春/宵,喃喃念了一句诗,“花里歌声惊宿鸟,池边水气怯春衣。”
惊的是鸟,怯的是衣,戚里侯家启夜扉。
广陵王府夜正长。
不近美色的郡王爷把探花郎带回府。
听说是探花郎醉了,吐了一身的酒,郡王爷已向礼乐司处打了招呼,东门苦等的朱家两个丫头也安心回了去。
伺候广陵王的女使叫金镯。
金镯从未见过与自家主子相貌不差上下的人。这探花郎的相貌实在是太惊心动魄了些。
郡王爷生得拒人千里之外的矜贵,这位却似乎伸手便能攀折,只怕从小遇到过不少污糟事。
金镯低唤了声,“爷。”轻手轻脚放下帘帐。
李桓眯了眯眼睛,“中的药可无碍?”
金镯摇头,“是醉花阴,显然已经不太清醒了。若非您机敏,注意到不寻常,只怕要被那姓周的得逞。”
李桓出身宫中,见惯阴私,远远见到朱易神志不清与姓周的纠缠不清,便猜度到发生什么,于是出手将人带回来。
“您认识他?”
“怎么这么问?”
“如果不是认识,您怎么会出手相助?”
金镯没有得到李桓的回答。
“老夫人去世后,您心痛难过,离开京城外头游历,听说是去了洛阳老夫人的娘家。”
“金镯!”
“老夫人的娘家是洛阳首富孟家,听说去年孟家多了一个外侄孟朝,孟老爷把与江宁所有生意往来都交到孟朝手中,而这位探花郎正出自江宁。”
见李桓不说话,金镯继续,“我知道您与老夫人学了一手易容的本事,您放纵自己在江宁流连忘返,远离朝廷的勾心斗角,但最后为何又选择回来?”
面对自幼宠爱的女使咄咄逼问,李桓到底吐露实情。
“圣人年迈,太子未立,膝下三子夺嫡,我父亲乃圣人堂弟,受圣人特封为王,与三位皇子皆手足亲人,广陵王府无论倒向哪方都会受人诟病,母亲临去前千叮万嘱不可将广陵王府卷入夺嫡深渊,是以我称病不朝,改头换面做了孟家人,意图过两天清净日子,这些事身边的人知道的越少越好,至于我为何回来一一”
第5章
李桓的目光看向榻上朱易。
那时的他厌倦朝廷纷争,在江宁的风月场遇到朱易。
朱易搂着弹琵琶的女人,却不知自己生的比他怀里的女人尚要绝色几分。
他以孟朝的身份接近朱易,发现自己一心要远离逃避的地方,却是朱易削破脑袋想挤进来的地方,由此他对这蛇蝎公子产生好奇,后来朱易高中,就要入京为官,李桓留在江宁无益,便借口家中生意南迁而离开江宁。
但他并没有作为孟朝回到洛阳,而是做为李桓回到京城,从此在江宁杜撰的孟朝也便消失,若干年后人们提起来或许会说,孟家似乎原来有一个外侄,也仅止于此。
他为朱易而回。
京城的官场吃人不吐骨头。
朱易这个人一一
有他一个吃便足够了。
金镯已明白主子的未尽之言。
“所以您才派人去向考试院打了招呼,把朱易发配到礼乐司?”
“京城水深,太过招眼怎么死的都不知道。”
更何况朱易的相貌若是太过张扬,万一落到哪位皇子的眼中,哪个能把他救出来?
金镯叹息,“您为他可真是机关算尽了。”
李桓敲了敲她的额头,“可他不懂。”
朱易永远不会明白李桓的苦心。
他急于建功立业,急需衣锦还乡,却不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