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章(1 / 2)

朱易在武者的身躯下挣扎,孱弱得像被峭壁截断枝干的草,良久才喘过气来,攥着虞凤稚漆黑的袍,“放开我!”

虞凤稚没有放开他。

少年郎粗砺的手指抚过他的脸,落在纤细的脖颈上缓慢收拢,朱易痛苦的尖叫声被吞食般的亲吻吃下肚中,虞凤稚冷眼看着这张美人皮上泛起青筋,就像江宁瑰丽布匹上生出令人做呕的虱子。于是他斯斯然松了手,虱子不见了。

朱易的眼睛冒着火,张牙舞爪地,“虞将军!我再是不堪用,也是朝廷用的官身,不是外头勾栏院的女人!”

他的脸上还有被面具尖锐体表剐蹭出来的红痕。

虞凤稚居高临下,似在看着一只蝼蚁,“寒门士子苦读十年书,一朝高中便以为能跻身上流,但他们不知道人外有人,天外有天。这世家门阀权贵林立,科举考进来的白身一无所有,即便有一个进士的身份,又拿什么与人拼?”

朱易冷笑,“我这辈子从没有认命过。“

算命的说朱明命好,现在不也尸骨无存。

算命的说朱易命坏,现在不也登科及第。

他有今日全靠自己的手腕,与高高在上的神明毫无干系,每一个都在打压他,反而让他越挫越勇。

虞凤稚的眼中涌动暗沉河流,“那便与天争一争。”

这小虞将军从出现在他面前,所说的每一句话都似乎另有禅机,却参透不能。

观他神色茫然,虞凤稚转移了话题,“你可知道为何入京以来处处受人打压,太子多番说你不堪大用?”

朱易冷笑,“他们说我得罪了人。”

虞凤稚不置可否,“这泱泱京城聚集天下英才,官场上哪一个寒门出身的不是当年的状元,当年的探花?更遑论无数圣人精心从各大家族中挑选培养的才俊,他们打小浸淫权力当中,所见所闻与你截然不同,便是一个王孙富侯中的纨绔,对官场的手腕也比你了解的多,我非否认你的学识,诚然在地方上极为出挑,但活在这人精堆里,只有学识还不够,需得有出类拔萃的手段和背后扶持的势力才不会泯然众人。那周茂生你以为他靠着学识?学识只是一方面,他靠的是手段和陆家,你与他相比,手段在江宁够用,在京城却不够用。更遑论一入京便被打压,全无施展才能得机会,又生的这样一张脸,必然会受到以貌取人的轻视。”

朱易心中迷障被他一语道破,不免放下成见,想听他多说几句。

虞凤稚饮一口茶,继续道,“我调查你时发现你入京来所遇到的是广陵王,东宫太子,周茂生之辈,他们都是这天下英才中的佼佼者,你混迹于他们中间,难免便被小看,认为你只是有些小聪明。此非你之过错,自幼资源眼界与这些人不可同日而语,但有一句古话说的好,莫欺少年穷,假以时日有人用心引导,未必不如他们。若你还心存犹疑,大可把目光从这几个人身上挪开,放眼其他举子,倒也不必妄自菲薄,这也是我留你的原因。我虽不知你得罪了什么人,但到现在想必你得罪的人不敢轻易再动你,大可放开手脚。方才只是开个玩笑,你莫要见怪。”

朱易心中顿生感慨。

这小虞将军高居上位,一眼勘破人情世故,头脑远见岂不是更在太子等人之上?又想到他能文善武,以如此年纪便能四破敌军,生擒外夷大将,实实在在是一等一的功勋,又见他诚恳道歉,心中又高看几眼,以为是少年人的玩心。

若无小虞将军这番话,他在连日来的欺辱变故下几乎忘记自己过去也曾是人群中众星拱月般的存在,甚至也默认了别人对自己不堪大用的评价。太子这样说,全然出于外貌的轻视,周茂生这样说,或许故意心存打压,又或许他确实不是周茂生的对手,但一朝不是,不代表一世不是,至于广陵王虽然没有说,但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