工作人员递出一份复印件，用公事公办的语气交待。

“流程需要2个小时，请女士前往交付区等候。”

江月初抹了抹红肿的眼角，才走出办事厅就被一只手臂拦下。

“你来这里干什么？”

宗旭紧皱眉头看着眼前失魂落魄的女人，语气很差。

“只是一晚上没回去，你又要闹？”

江月初心中一刺，强忍下鼻酸苦涩道：“我是为了晓羽才来这。”

宗旭冷嗤一声。

“这里是尸检所，你就这样咒自己儿子的？”

江月初浑身一颤，举起手中的‘尸检授权’：“你好好看看！”

宗旭心中一跳，没等他看清上面的字，助理的催促从身后传来。

“宗老师，时间差不多了！”

听到助理的话，宗旭皱起眉拍开她的手：“再用儿子当借口，我们就离婚。”

纸张纷纷扬扬，像是片片刀刃，剜得江月初鲜血淋漓。

从什么时候开始，他们连完整的交谈都说不上。

又从什么时候开始，那个孩子的父亲，她的丈夫，已经能够轻而易举地说出离婚？

检查室。

宗旭换上消毒服站在解冻的遗体前，扯紧消毒手套，掀开蓝布。

两人都变了脸色，面露不忍。

“这么多伤疤？”

触摸到冰冷的皮肤，宗旭扫了一眼孩子满是疤痕，已经看不清的面容的脸，向来平稳的指尖一颤。

“200根骨骼断裂，后脑外壳破碎，组织液流失40%……”

越是检查，宗旭的心里都泛起不适和怜悯。

这样可怕的伤口，即使是常年看到尸体的宗旭，都不敢去想孩子生前有多痛苦。

真不知道家长怎么做的。

宗旭强压下心中异样，紧锁眉头拿起解剖刀投入工作。

检查结束。

就在宗旭准备离开的时候，听到身后的助理喃喃自语：

“这孩子怎么也姓宗？”

宗旭脚步一顿，就听助理在后面读出孩子姓名。

“宗晓羽？”

第六章

怎么会是晓羽？！

宗旭淡漠的眼底泛起了一丝无措，尖锐的慌乱穿透他所有思绪。

他试图压下不安，可想起红着眼在外面等待的江月初，指尖却不自觉颤抖起来。

不，不可能，晓羽明明在夏令营，怎么可能是他？

快步走出手术室，果然看到门口站着赤红着眼的江月初。

宗旭眼睫狠狠一颤：“初初，晓羽他……”

下一瞬，一个身影先一步扑到宗旭怀中。

“听说孤儿院有个小孩被车撞了，全身粉碎性骨折。”

“我好怕跃跃回家路上出事，我们一起去接他好不好？”

“那孩子太可怜了，才五岁，和晓羽同名同姓……”

想起遗体上布满的疤痕，宗旭神色缓和下来：“好。”

那一刻，江月初浑身发寒。

她口腔都溢出了血味，紧抓着宗旭的袖口不放。

“那不是同名同姓的孩子，就是我们的儿子！”

宗旭不耐推开江月初：“小孩之间玩闹，怎么可能导致全身骨骼碎裂，后脑外壳粉碎？”

“那不是玩闹，是姚译跃故意推他，他就是个杀人凶手！”

话音刚落，便听男人厉声呵斥：“我不想再听见你污蔑丽淑。”

江月初胸口剧烈起伏，不可置信看向宗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