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1 / 2)

老吴简单说了白颜萍的情况,一听见癌这个字,吴希樾都听不到后面的手术很顺利几个字了,立马找人事和黄柏霖请假。

交接好手上的工作,连换洗衣服都没来得及回家拿就往虹桥高铁站赶。

从上海到玉兰镇也就不到 2 小时的路程,到了市区转车下乡,电话挂断不到三个小时人就出现在了家门口。

看到站在门口的吴希樾,老吴诧异得下巴都要掉在地上了,他都没想到吴希樾手脚能这么快。本来打算晚上再去劝劝她,没想到人直接就回来了。

吴希樾也没跟他多寒暄,直接快步往卧室走。

一进门就见白颜萍躺在床上睡觉,整个人瘦了一大圈,养了多年的黑发剪短至齐耳,帽子放在床边,脖子上还能看到手术缝合的疤,哪怕躺在病床上也严丝不苟地穿着中式盘扣上衣,估计是来看望的人不少才穿着干净衣服小憩。

从小白颜萍就给吴希樾立了规矩不得染发剪短发,一头黑发是她对吴希樾作为江南女子的坚持,不到迫不得已,白颜萍怎么会剪成这样。

望着被病痛折磨而迅速苍老的母亲,吴希樾的眼眶泛着泪水又固执地不愿意流下,手上握紧拳头站在原地,看着白颜萍始终不发一语。

老吴冲进来的时候就见吴希樾满脸是泪地站在门前,咬着唇不让自己发出哭声。

“唉。”知道吴希樾这孩子喜欢心里藏事,还没等他安慰就见吴希樾抹干眼泪咬着唇倔着说:“爸,我去买点点心。”

说完就大步往外走。

玉兰镇已有千年的历史。

小镇沿河而建,青石板上坑洼着岁月的痕迹,古木廊道挂着些腊鸭腊鹌鹑的腊货。

失去了年轻人的小镇空气里都是慢悠悠的味道,一些腿脚不便的老人则坐在门口的藤椅上晒着太阳,死寂般的沉默里不少老人临河摇着蒲扇昏昏入睡,还有一些老人在发呆,几个年纪大但是身体好点的,杵着拐棍站在角落里看着她,笑笑打招呼。

青瓦白墙,小镇水乡,一条乌篷船就摇着岁月摇到了外婆桥,很多人就在这吴侬软语与方寸水塘间过了一生。

没走几步,就遇到了在石板桥下锤洗衣服的小柳姨温温柔柔唱着:“ 原来姹紫嫣红开遍,似这般都付与断井颓垣。良辰美景奈何天…… ”

桥下的人看到她,喜上眉梢地大吼了一声:“茜茜,什么时候回来的啊?”

“柳姨,刚回。”

“没事来柳姨家吃饭,柳姨给你烧你小时候最喜欢吃的东坡肉。”

“好的,柳姨我还有事,先走了啊。”

“知道了,丫头,快去忙吧。”

没走几步,吴希樾就遇到了至少四个阿姨在路边吊嗓子,看到她就抓着她话家常。

作为越剧文化艺术之乡的下属区县,吴希樾对老家最大的印象就是戏曲,不仅因为人人唱戏,更因为她妈就是剧团团长。可也因为她妈的身份,造成了她跟她妈的无法和解的鸿沟:洋鬼子的瞎胡闹与传统戏剧的拉腐朽让吴希樾跟她妈的矛盾达到了传统中国母女间最高的偏见鸿沟。

而一向是她妈掌舵的家里,唯有在这件事上吴父拿出了一家之主的气势,掩护着吴希樾瞒着家里人报了音乐学院而不是戏曲学院,直接让三代戏曲断在了她这里。

心里越想越烦躁,索性找了块石板缩在桥后发呆,正想着最近发生的事情都没发现身边静悄悄走近了一个人,转头一看,居然是老吴。

“爸,你怎么知道我在这里?”

“小时候你遇到事情害怕就喜欢来这里躲着,都三十岁了,还是改不了这个毛病。”

听着他说小时候的事情,吴希樾心里有些发酸,却还是笑笑掩饰说:“爸,你快回去吧,她醒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