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过……唉,哪怕当时她真的能走她也不会走的,她放心不下南魏,她害怕自己一走了之,司马炎盛怒之下会做出不可挽回的举动。
而司马炎在一旁闭目假寐,他的手搭在柳闻莺的膝头有一搭没一搭地拍着,是无声的警告与危险。
南魏皇陵在一片深山里,马车上不去,于是司马炎抱着柳闻莺下来。
“放我下来吧,我想自己走上去。”
司马炎眸色沉沉的盯了一会儿柳闻莺,最后还是同意了。两个人并肩走了一段,一时无话。柳闻莺走着走着觉得胸口愈发沉闷,不是她的错觉,也不是她走累了,这种微妙的压迫感来自于司马炎,他在用他的内力探查周围的情况,而且随着司马炎情绪的变化,他释放的内力越来越多了,以至于柳闻莺这个普通人都感到了不适。
柳闻莺在心里深深的叹息了一声,她很想告诉司马炎她不会跑,但是这句话说出来有点此地无银三百两,毕竟司马炎也没问她。怎么办呢?柳闻莺思考着,或许司马炎的这种不安只有她跟着回了北漠才能得到缓解了。
安慰安慰他吧,不然他真的要神经紧绷的死掉了。虽然于理不合,但柳闻莺还是伸手牵住了司马炎的手,她相信母亲不会介意的。
手心骤然被握住,司马炎神经像是骤然收紧的弓弦又猛地松开,他突然意识到自己的内力或许给柳闻莺带来了不适,急忙把外放的内力全部收回。
“累了吗?”司马炎轻声问。
“不,我只是想牵着你走。”此话一出,司马炎反握住柳闻莺的手,他无声的紧了紧手指,把柳闻莺整个手掌包进手心。
柳闻莺终于带着司马炎走到了皇陵地面的入口,守陵人像沉默的树守卫着这片土地,就在两方对峙打斗一触即发的时候,柳闻莺拿出了南魏皇室的信物。
“本宫乃是帝十一女柔嘉公主,见本公主为何不跪?”
守陵人哗啦啦的跪下,柳闻莺指了指那个领头的:“带本宫去德仁皇后的神道碑。”
司马炎偏头看着柳闻莺,他隐隐约约猜到柳闻莺要干什么了。
德仁皇后的神道碑在一座上了锁红瓦的小屋里,柳闻莺没有丝毫犹豫直接抽出身侧司马炎的匕首狠狠砸向铁锁,甚至守陵人还没来得及掏出钥匙。
锁坏了,门开了。
做完这一些,柳闻莺冷静的看着那个守陵人:“若你们想留在这,便留在这;若不想留,去户籍司换个户籍,就说是本宫的命令。以后你们的后代就可以像寻常百姓那样考功名做生意,不用世世代代留在这大山里了。”
守陵人沉默良久,深深鞠了一躬:“谢公主。”
司马炎透过门打开的缝隙仔细地瞧了一眼,窗户是封死的、天花板上也没有洞,地砖看起来正常,内力没有探测到地道。
做完这一切,司马炎挤出一个温和的笑容,像是没披好羊皮的狼:“莺莺,孤就不陪你进去了,好好和皇后娘娘说说话吧。”
说完,司马炎就走开几步背过身去,他打了个手势,跟着来的那些侍卫也一同背过身去。
柳闻莺看着他们的背影微微一怔,她的心脏缓慢的跳了一下带来酥麻的震动感。柳闻莺注视着司马炎的背影缓缓合上了门。
柳闻莺沉默的跪在地上,给德仁皇后磕了三个头。
母亲,柳玄真死了,你不要怪我……母亲,我打算去北漠了,你在天上还能保佑我吗?我想天地那般辽阔,不至于换个地方就保佑不了了吧。母亲,虽然天时地利都不对,但是人挺对的,我还挺喜欢司马炎的,祝我好运吧。
柳闻莺沉默的站起来,她上前两步细细读着神道碑上的文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