母亲提醒她不合规矩,她不舍地退回去,挽着许无患的胳膊跟爹娘行礼。
进府以后,老两口跟小夫妻唠叨了几句,沈若愚就按捺不住想去看看兄长,她在父母的眼皮子底下悄悄捣了捣许无患胳膊,眨眨眼睛。
许无患没懂她这么隐晦的暗示,自己估摸着她应该是要去别处逛逛,他从小就是个尊敬长辈的乖乖学生,从没有在师长的面前搞这种小动作,无奈谁叫他娶了个不安分的小媳妇,也只好在老丈人犀利的目光下轻捣回去,示意快滚。
老两口眼观鼻鼻观心,默契地无视了夫妻两的小动作。
沈若愚告了辞,出了正厅去院子找她哥。
沈萧暮裸着上身在院子里耍长枪,十尺多的长枪在他手中虎虎生威,烈日下汗水自额头滑落,在富有弹性的肌肉上留下水痕,麦色肌肤闪闪发光。
沈若愚不由驻足。
因为沈作杰的缘故,兄长为了避嫌不得入仕,前世兄长被当作一名奇将破例赶往西北支援,却在凯旋途中,被异族截杀,生命短暂地停止那个大雪纷飞的冬天。
沈若愚当然知道事情没那么简单,军中派系复杂,老将求稳贪功,小将畏死无能,兄长一个初出茅庐的新兵大发异彩,没死在战场上,却很可能死在自己人手里。
前世落得那样凄惨的境地,她其实有心想劝父亲辞官,闲云野鹤地过一辈子,又不知从何说起。
只怕自己刚起了个话头,就被父亲破口大骂。
她脚尖踢起一杆长矛,准确地握于手心,朝兄长刺去。
沈作杰看着眼前稳重的女婿,止不住喜欢与欣赏,招人摆上一桌酒菜,要和许无患喝几盅。
觥筹交错间,许无患察觉到老丈人心情还不错,犹豫着开了口:“……父亲忠心为国,小婿每每在朝堂上听闻父亲政见,都佩服不已。”
沈作杰喝得上了头,被女婿恭维了一下,乐呵呵道:“皇帝初登大宝,我作为两朝元老,总要替先帝多看顾一下,才对得起先帝的信任。”
“先帝是一代明君,识人用人,自有一番常人难及的衡量……”他凝视沈作杰,说出下半句:“小皇帝年纪尚小,父亲切莫过分苛求。”
沈作杰面上滴水不漏,打了个哈哈换了话题,许无患克制地住嘴。
成亲前,老师警告过他,娶了这么个大名鼎鼎的妻子,只怕以后风波不少。
他如何看不清,当今圣上有些中庸不察,官员们平日里进谏都是哄着他来,唯独沈作杰格外较真。
武将势力日趋强盛,浑水摸鱼者不在少数,他这样高调,难免不会被有心人拿来做文章。
今日是陪沈若愚回娘家,他无意给老丈人留下不好的印象,恭顺随着沈作杰聊起其他。
下午沈家众人聚在一起吃席,武将世家喝到尽兴时不像文人那般行酒令,反而搬上弓箭,两人比拼,次者罚酒。
庭上热闹起来,沈若愚也被热火朝天的气氛感染,双颊绯红。
兄长朝他们这桌走来,她激动地摇头晃脑,以为兄长要和自己比拼。
谁料沈萧暮瞄她一眼,反而对着许无患说:“妹夫,可愿跟我比试一番?”